在经过了几日的催促后,成弘总算是磨磨蹭蹭将账目拢齐送到了案牍库,那么接下来便是费时费力的查账了。可就在卫则几人以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之时,现实却狠狠的给几个年轻人上了一课。
“失火了!失火了!”
刚过子时,郡暑一角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喊叫声和救火声不绝于耳,奈何火势太大虽全力扑救最后也是无济于事,卫则和张简等人被拦在外围只能望着还冒着余烟的残垣瓦砾干瞪眼。
卫则望着已烧成废墟的案牍库急切地道:“到底怎么回事?程司库人呢?怎么起的火!”
吴建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抬出来的三具尸体:“程司库和两个佐吏都烧焦了。”
卫则大怒:“到底怎么起的火!三个大活人就活活烧死了!”
吴建自责道:“最先发现起火的是巡夜的护卫,但当时却是未发现有人呼救。”郡暑护卫本是由他负责,如今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属实是打脸。
隔日一早吴建就风风火火的拉着张简往议事厅走,搞得张简是一头雾水。
张简疑惑问道:“子立!你这是干什么?”
吴建:“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得好好劝劝世子。”
二人刚转了几个弯离老远便看到议事厅门前吴越正拉着卫则劝说着什么,二人快步上前:“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吴越:“道真,你可算来了。你得劝劝世子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做出傻事。”
张简听了一遍前因后果这才明白,原来是昨晚案牍库烧死的三人经过仵作的查验后发现是死后才被烧的,这样的话事情就很明显了。我刚催着你成弘把县里的账册交上来,紧跟着案牍库就烧了个精光,还来了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完全没把自己这个世子太守放在眼里。卫则在得知后一怒之下便要点兵去找成弘讨个说法,吴越和吴建怎么劝都劝不住。
张简劝道:“如今木已成舟,现在成弘既然已经出招,我们就该静下来谋划一下该如何应对,若是冒然动兵岂不是正中其下怀,毕竟我们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就是他成弘做的。”
吴越:“是呀,仅凭仵作的查验也证明不了是成弘所为,冒然上门除了打草惊蛇于事无补。”
卫则:“那就这么算了?这成弘没有一丝对朝廷的敬畏之心,视我如草芥,竟如此轻视于我。”
几人拉着卫则进了议事厅,张简:“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本来我们就没有证据,现在案牍库被烧,程司库和佐吏也都死了,更是死无对证。”
卫则:“那当如何?”
张简望向卫则目光中透着凝重:“成弘此举就是在逼着我们选,是忍还是不忍,世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卫则眉头一皱,思虑片刻:“既然到了这晋安,到了这丰县,总是要做些事情的,道真有什么能对付成弘的招数吗?”
张简:“现在还不敢贸然说能,我要先准备几样东西。”
卫则:“什么东西?”
张简:“我需要一个盐场。”
吴越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在这晋安盐场可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吴家在丰县便有一处产业。”
张简饶有深意的看向吴越,那种表情看的吴越是浑身不自在,但张简却只是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几天可谓是风平浪静的很,之前郡署派出的调查人员全部被撤回,太守府也没有调查起案牍库起火的事,就好似这些日子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一日张简和吴越大致了解了一下晋安的盐运生意,楚国产盐之地大致有两个地方,首当其冲的便是两淮,其次才是晋安沿海之地。淮北先不必说,这晋安之所以排在淮北之后便是因为盐路问题,晋安两面环山一面是海,鉴于现在的海运技术和长江水路错综复杂的局势水路运输太过危险,以陆路运往内地各处更是艰难。
再加上现在制盐技术的局限性导致产量有限,丰县一年中仅有一次盛大的盐市。而目前丰县九成九的盐运买卖都被以成弘掌控的五姓所分掌,孟罗代三家负责盐场产盐,庄水两家负责买卖,可谓是滴水不漏油盐不进。权衡利弊后张简觉得动用武力不太现实,用国法更是死无对证也行不通,最后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下定了主意后吴越便带着张简来到了吴家在丰县的盐场,这片盐场在一个叫做蛇尾港的地方,可因为地理位置问题这里其实并不适合煮盐,所以这个产业一直以来并不是太受吴家关注。
蛇尾港护卫远远地见一队人马驰来,赶忙上前拦阻并命人去通报主事。
“大公子?这是哪阵风把您吹来了。”不一会儿,一男子策马迎了过来。
吴越微笑道:“我到晋安任职,顺便来看看。”
“大公子驾临,我这盐场真是蓬荜生辉呀。”
吴越翻身下马笑道:“四哥,说话还是那么风趣。”
说话的中年男子便是这盐场的掌管之人,姓吴名通是吴家旁支,别看他年岁不小可论起辈分其实和吴越平辈,因在家中排行老四吴越便称一声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