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揶揄的神色,顾安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将床重新铺好后,青音又去帮顾安然梳妆,萧元祁在外溜达了一圈竟然没瞧见长庚,又回了屋子问青音。
“可看见长庚?”
青音抿唇偷笑,跟他们八卦道:“回王爷,他估计还在屋里睡呢,昨夜长庚和绮罗在屋顶上喝了一晚上的酒,听说早上大伙看见他们还醉醺醺的抱在一起睡,然后九幽将长庚扛回屋里睡了,绮罗奴婢也让人将她搀回屋了。”
顾安然知道绮罗跟长庚格外的熟稔,但这醉酒抱在一起睡,怎么感觉长庚在占绮罗便宜呢。
“之前泰叔一直念叨着长庚,让他娶妻生子的,他这样,是不是该对绮罗负责?”
长庚平时跟萧元祁形影不离的,虽然他嘴上从未说过,但萧元祁他最是知道他心思的。
“这你放心,他们两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从小打到大,但多半是长庚挨打,回头你问问绮罗的想法,若是她有意,此事倒是可以喜上加喜办起来,泰叔为王府操持半生,也让他高兴高兴。”
顾安然笑着应下,身边人能找到好归宿,她自然是乐意的。
等他们穿戴妥当,用过早膳后,便坐上马车又往顾府而去。
顾老夫人和顾霆禹知道他们今日要来,所以早早的就在府里等着,直到巳时,下人才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顾家人笑意盈盈去迎,明明最近天天在顾府,可顾安然觉得今日大伙格外的热情,搞的他们好像真的是新婚小夫妻一样。
她环视一圈,有些好奇怎么没瞧见顾玉堂,于是她悄悄问顾老夫人,“怎么不见父亲?”
顾老夫人无奈摇摇头,“他正跪在祠堂里,说要反省自我。”
顾安然这才想起祖父说让他在她婚礼后去跪祠堂去,没想到他真的跪祠堂去了。
“你父亲性子执拗,跟你祖父一模一样,你祖父自己都忘记这件事了,今早他自己又提起,然后主动去跪祠堂。”
顾安然瞧出老夫人眼底的担忧,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且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岁的身体。
她劝道:“父子没有隔夜的仇,父亲有他心中坚持的东西,祖父虽然不认同他做的,但能明白他的。”
顾老夫人拉着她,意味不明的问道:“那你呢?”
嗯?
见她一时困惑,顾老夫人解释道,“你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但你心底可还怨恨你父亲?”
顾老夫人是明眼人,从前顾安然虽然不生活在顾玉堂身边,两人并不亲厚,但顾安然看他的眼神,还是带着尊敬。
可前日顾玉堂回来,她发现自己这个孙女瞧她父亲的眼神,完全没了以前的敬意,虽然父女俩也有说话,但那眼神就淡淡的,跟看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想来他们之间那点本就薄弱的父女情,早就他骗安然冲喜时,就消失殆尽了。
顾安然瞧出了顾老夫人眼里的担忧之色,她也不想在这事上哄骗老夫人,于是实诚道:“我不怨恨他,我知道他有他所寻的道,这条道不是为了他一人,而是为了天下的寒族能有一个公平争取的机会,为了这条道牺牲是难免的。”
她想起前世她死后,顾玉堂失魂落魄在侯府门口的模样,她眸色暗了几分,又缓缓开口,“有些伤害造成是无法弥补的,所谓我虽然不恨他,但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敬着他了。”
顾老夫人瞧她陷入沉思的模样,就知之前嫁入侯府一定有很多糟糕的回忆,她心疼抱着顾安然,“祖母知道了,你只要还当他是父亲,不恨他就好,他要跪祠堂就让他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