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楚宸不近人情,是人人口中的冷酷无情之人,当日对那女学子体罚如此之重,他是担心银楚宸知道此毒,对那女学子更不会手软。
可几日下来,见那奄奄一息的学子,愣是叫银楚宸救活,这才排除了他心中的顾虑。
银楚宸将手中三毛针放在桌上,随意问之:“何毒?”
“千日香。”
银楚宸戴着面具,神色难辨,他知道曲莲的医术,不用追问,也不用质疑,既然能说出口,那必是千真万确。
只不过这千日香,虽不是什么秘药,但此毒原本只会为一种人所备。
——那就是死人。
之前曲莲查出此毒时,就吃惊不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有人将此毒用于活人?
“千日香”是保存尸体不腐的一种丹药,在死者断气之后打入体内,死后便会发出一种奇特的气味,能驱除蛇虫鼠蚁,更能抑制身体腐烂。
这怎么可能?
银楚宸虽然并未表现出震惊,但自曲莲离开,他站在屋中良久,再未有任何动作。
雨依旧没停,学子们的假期却已经结束,在返回麟凤堂的途中,一辆豪华的鸾车内是一片死寂。
里面的四个赌徒已经睡死了过去,睡相十分令人汗颜,所以说远离赌博,有利健康。
在莽莽野林之中,那座庄严巍峨的麟凤堂像镶嵌在翠玉湖中的一块红宝石,耀眼且坚固。
麟凤堂外已经有许多学子归来,此时白墨等人也已经到了门外。
刚进入麟凤堂大门的千兰,突然在白墨身上嗅了几下。
“你有没有洗澡?”
“洗了啊!”白墨见千兰嫌弃地掩着鼻子避让不及。
自己也抬手闻了下自己,强调道:“没有味道啊!”
“臭死人,还没味道……”
千兰说罢,白墨见一侧的青莲,也默不作声地朝一侧让了一步。
…….
他表示无语,居然被人嫌弃,想着可能是之前熬了三天夜的关系,又加之破产所以心情不好,才没好好洗澡的缘故,暗暗决定待会儿放下东西,定要第一时间,先去泉池好好泡个澡才行。
试考的榜文已经出来,就设立在飞羽阁之中,返校的学子都会自此经过,谁都能第一时间查到结果。
四位在鸾车上养精蓄锐了好几个时辰,下了车多少也恢复了些精神来。
打麻将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对白墨安慰了一番,也已认定他会落选,但关键时候,总会迫切地,想要去确认自己预判的结果。
由此,五人首先围到一侧落选的榜文旁边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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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的……”
这两个字并非出自白墨之口,而是他身边四个神色骤然惊变的人,不约而同,同时发自肺腑的一句、语气十分无语的两个字来。
白墨更觉无语,他没想过这四人,居然将这一个词的精华,学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欣慰。
无奈也只暗暗叫了句“罪过,罪过啊!”
白墨看着几人的神情,像是天空在这一瞬间,炸裂出了一条裂缝,那种不可思议且不敢置信的惊愕。
千兰:“我在上面……”
狐柒:“我也在……”
霍池羽:“我也在。”
青莲:“我们四个都在上面。”
唯有白墨不清楚怎么一回事,盯着四个如遭雷击的人,问道:“你们说什么呢?啊?”
此刻谁也不愿搭理他,都像是如临大敌般,面如死灰地,看着那面密密麻麻的榜单。
千兰不确定地口气说道:“我们没看错吧?”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纷纷上移,而上面醒目的“落选榜”三个字,昭示着他们没有看错。
霍池羽:“……没错。”
千兰转而指向白墨:“你……你……”也不等她说罢,几人拽着她纷纷转至另一侧去看技能分布榜。
一翻查找后,终于在治疗技巧的最后一栏出现了“白墨”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此刻显得格格不入,似乎是在寒冰之地中栖着一只孤零零的夏蝉那般不可思议。
霍池羽眉头紧皱,惴惴道:“糟了,这次回去父亲一定将我活剥了不可。”
他想到父亲对他说的话,也不指望你十年学满,但怎么也得给我待上一年半载才准回来,不由得背脊一凉。
狐柒的神色也难看,虽然学什么倒不在意,他的目光落在一侧白墨的脸上,他心中另有他寻,当下心中也失望得很。
唯一平和的便是青莲,似乎落榜与否她都无所谓。
千兰对这也不是怎么看重,学不了,好歹来见识了一番。
对于千兰来说,她自小便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亲更知此处如魔鬼炼狱那般艰苦,本来就不忍她来自讨苦吃。
所以,她落榜其实也没关系,但是……她唯一意外的是,白墨门门皆为零分,却出现在了技能分布榜上。
大家又跑回落选榜,查看他们的分数,像极了几只失足跌入深潭中的奶狗,在两端涟漪中来回飘荡,挽臂互助等着回到岸上。
他们的分数虽然不忍直视,但每一门总会得那么几分,辅助也加了分,狐柒最高五分,千兰四分,霍池羽三分,青莲一分。
只有白墨一人立在技能分配榜边兀自纳闷着,盯着自己的名字顺着看下去喃喃道:“我果然全部零分耶……”
他可是交了六张白卷的,所以这结果他早就知道,内心没有失落,反倒有种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的轻松感。
转而去看千兰等人,却对上了几双分外眼红的眸子,都带着似是想将他给活吞了般的怒恶神色。
“说,”千兰质疑白墨道,“你一分不得,怎么就上了技能榜?”
“什么意思?”白墨的吃惊程度绝不亚于在场几位,道,“我不用走了?”
尽管他不认字,但他也知道,能够进入技能列表的人,都是被猎师选中可以留下的。
这时,狐柒不确定地来了一句:“会不会是弄错了?或许是管束填写有误?”
众人再次望向白墨,似乎这个错误是他犯下的。
白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已被眼前这几个家伙的神情给吓到,怎么觉得这几个家伙,有想动手打他的冲动,瞪圆了那双纤尘不染的眸子,一脸的无辜道:“我哪里知道。”
千兰道:“我们去问管束。”
“问我何事?”商枝不知何时已站定在飞羽阁中,正神色温和地盯着千兰等人。
“我们四人均未得零分,为何白墨全部零分却能留下?”
受刺激到连礼数都忘了的千兰,直接向管束发问。
管束眉眼柔和,语气沉缓的回道:“所有科目分数均在十分以上才算合格,诸位学子可有超过十分的?”
几个又回头看了眼,的确最高的都才几分。
但是那个本以为一定会走的白墨也没有十分,别说十分,一分都没有。
管束不等千兰再发问也知他们的疑问,先开口说道:“之前诸位均已进入过我的物镜之中,我曾说过大家所得的成绩,会列为试考成绩的辅助分,但从未说过这个分是如何计算,并非在于大家带出来的东西为何物,只是看大家心中是何境,方得此名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