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熊廷弼早有筹谋,武纲车、厚盾并用,护得明军周全。
阿楚珲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斗志更盛:"真刀真枪,方显英雄本色!"
言罢,他率披甲勇士,奋勇而出,欲与明军正面交锋。
然而,就在两军即将短兵相接之际,武纲车侧,突现铁管无数,犹如暗藏杀机。
"不妙!"
阿楚珲心中暗呼,却已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上。
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金石交击之音,明军将士在城墙残垣处英勇搏杀后,毅然抛下攻城利器,如潮水般退却,留下一地尘埃与不屈的战意。
“尤总兵,建奴狡诈,城墙之后竟暗藏玄机,土坡隆起,入城之路荆棘满布,我军难以施展。”
一名血染战袍的百户,急步至侯世禄等将领前,神色凝重地汇报。
“粮草已备,让战士们解甲休憩,饱餐一顿,以慰征尘。”
尤世功闻言,眉宇间难掩无奈,挥手示意,让疲惫的勇士们得以片刻安宁。
“速领将士们休憩,稍后自有人马护送归沈阳,休养生息。”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遵命!”
应声之中,尤世功目送麾下将士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从榆林并肩作战至今的兄弟,他何尝不愿护其周全,但战事无情,总需有人挺身而出,甘为基石。
幸而,熊廷弼治军有方,抚恤之银及时发放,军心得以安定。尤其是先登之士,战死沙场者三倍抚恤,生还者更是加官进爵,激励人心。
譬如张居正与祖大寿,皆因先登之功,世代承袭千户之荣,前者凭勇力,后者则以十七颗敌首铸就功名。
至于换衣进食,军中自有默契。
战前轻食,以免累赘;战后更衣,则是对战士尊严的维护。
战场上,生死瞬间,屎尿横流亦是常态,军中无笑柄,唯有同袍之情深似海。
“侯兄,后续如何布局?”
尤世功望着空荡的战场,目光转向侯世禄,询问下一步战略。
首攻未果,损失虽微,却难破铁岭之固。
侯世禄深知尤世功心中之痛,同为榆林旧部,他亦感同身受,坚定道:“一击未中,便以持久战耗之。熊经略所赐火药充裕,吾等誓要轰开铁岭城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数日之后,铁岭城外,明军营地巍然,城内阿敏却心生疑窦:“这些明军,真乃收复铁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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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之下,炮声隆隆不息,城门已现多处裂痕,然明军却迟迟不发动总攻,令人生疑。
“侯总兵,炮火连天五日有余,我军何时挥师攻城?将士们皆已跃跃欲试。”
朱万良远眺城头,转向侯世禄,眼中闪烁着渴战的光芒。
熊经略号令如山,炮火连天七日不绝,继而誓取城池。
侯世禄立于城下,遥视坚壁,忆及熊廷弼临行密授之策,多谋善断,遂挥手示意,炮声复起,如雷霆万钧,铁岭城瞬间笼罩于硝烟之中。
此等声势,犹如蛟龙出海,震撼四方耳目,探子纷传,消息不胫而走。
抚顺镇将府内,熊廷弼案牍劳形,细阅战报,辽东烽火连天,战云密布。
东线,杨镐携手毛文龙,于新奠、大奠间与敌周旋,斗智斗勇;北线,侯世禄炮火连天,铁岭城摇摇欲坠;而他自领中军,与两黄、两红旗在抚顺关外,构筑堡垒,步步为营,拉锯战如火如荼。
山林间,探子交锋,生死相搏,血腥弥漫,丛林成了死亡竞技场。
“七日已过,内喀尔喀何无音讯?”
熊廷弼蹙眉问于贺世贤,笔下暂停,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贺世贤答道:“使臣未归,蒙古人或仍犹豫不决。”
熊廷弼轻叹,忧虑四万大军屯兵铁岭,恐遭朝中非议。
“唯愿圣上明鉴,此敲山震虎之计,实为深远布局。”
言罢,他将奏章封缄,急令亲随:“八百里加急,速送京师!”
探子疾驰而去,辽东局势依旧紧张。
萨尔浒营中,努尔哈赤面对伤亡报告,痛心疾首。
熊廷弼战术狡黠,避其锋芒,以逸待劳,令建奴陷入进退维谷之境,真乃兵法之妙用,令敌无可奈何。
好,你不攻其破绽,显露真意,是吧?
那我明日便挥师前进一步,将营帐推进一里之地。
二十日以来,熊廷弼虽率军缓缓前行,实则寸步难行,仅推进不足十五里。
受伤的将士痛苦呻吟,弥漫在这萨尔浒的空气中,充满了低沉与哀伤。
努尔哈赤耳闻伤兵的哀嚎,心中不禁涌起对黄台极的思念。
昔日,黄台极曾率领两白旗,却惨遭重创,建制几近瓦解。
尽管他事后严惩了黄台极,几乎当众将其置于死地,但黄台极毕竟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更是女真人中罕见的智谋之士。
然而,现今他无法召唤黄台极前来相见,一方面因其坐镇大奠堡,另一方面则因其在两大旗帜中的失败,若过分偏袒,恐引发部属不满。
于是,他下令召集仍在萨尔浒的诸贝勒和五大臣商议的主位坐在大殿。
上,他开始深思军事失利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
他知道,他的金国是一个依赖胜利、战争与掠夺资源的军事集团,他的威望并非源于家族,而是建立在无数次的胜利之上。
面对野人女真、叶赫、科尔沁与明朝,他,昔日战无不胜的雄鹰,而今却遭遇了劲敌——熊廷弼,这位智勇双全的克星。
熊廷弼驾临辽东,仿佛天际乌云蔽日,令他麾下的明军再未尝一胜之果,战绩空白,犹如荒漠无垠。
前次两白旗之战,败绩已让人心生不满,但凭其多年积累的威望,尚能勉强稳住大局。
而今,更严峻的考验接踵而至——粮草告急,如同烈火烹油,人心惶惶,非威望所能平息。
努尔哈赤正沉思间,群臣毕至,大殿之内,静默无声,众人目光聚焦于这位即便受挫亦不失王者之风的“狼王”。
两黄旗紧握其手,威严犹存,无人敢轻举妄动。
“代善,尔有何良策以解此困局?”
努尔哈赤环视众人,最终目光落在长子代善身上,语气凝重。
代善抬头,目光坚定:“阿玛,与熊蛮子纠缠无益,耗损已重。”
言及两红旗粮草,直言仅能支撑至五月中旬,情况危急。
努尔哈赤微微颔首,心中明镜高悬,两黄旗亦是捉襟见肘,若非去年黄台吉劫掠朝鲜所得,此刻早已粮尽援绝。
“明军固守如龟,火炮犀利,我军难攻其坚。”
额亦都适时进言,道出科技之差与地形之困,抚顺关外密林重重,明军以寨为据,火炮为盾,攻守之势异也。
撤军之议,悄然浮现,安费扬古提及叶赫部之备,民政官员则忧虑粮荒与大旱之祸,齐声呼吁:“城可失,人不可失,大金之魂,在于民心。”
撤,非溃逃,乃策略也。努尔哈赤调拨军粮,命代善领正红旗固守萨尔浒,自率余部撤回老寨,深知持久战已非明智之举。
建奴虽退,暗棋仍布。
健硕之士,隐匿山林,化身为探,与明军周旋,制造攻势假象,以迷惑敌心。
而在石柱白杆兵营中,秦民屏眉头紧锁,士卒折损加剧,疑云密布。
他疾步前往帅帐,欲向熊廷弼禀报此异状,却被内喀尔喀使者之事耽搁。
标兵礼貌相告,秦民屏静待一侧,心中暗自揣测:“内喀尔喀所求何物?此中必有蹊跷。”
“嗯,然也。”
标兵颔首微应,以示赞同之意。
与此同时,帅帐之内,熊廷弼稳坐钓鱼台,主位之上,心绪翻涌而面色如霜。
面对宰赛使者之请,熊公厉言如剑出鞘:“三万两之请,贵使真乃狮子大开口!”
使者忆及前尘,怯声道:“昔日建奴欲献铁岭、开原,以求我内喀尔喀之欢,熊经略明鉴。
然我盟主深谙与大明互市之珍贵,岂敢轻启战端,故未应建奴之邀。”
“然今岁我部境况堪忧,望经略大人慈悲为怀,多赐互市之银,以解燃眉之急。”
使者语带恳求,低头不敢直视熊廷弼之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