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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风云,左光斗骑行通惠河畔,心绪如潮,满载烦恼。
他,工部右侍郎,正踏上前往通州的征途,心中却回荡着南直隶查税时的宁静。
“此间纷扰,怎及江南税事之清明?”
左光斗暗自喟叹,目光掠过路旁华服之人,指指点点的背后,是非难辨。
“左光斗,非善类也!”
“奸佞之徒!”
“贼影偷偷!”
耳畔似乎飘来几句詈骂,他警觉四顾,却只见人海茫茫,骂声匿迹。
左光斗眉头紧锁,怒火中烧,心中暗骂张问达多言,竟将他推入这北直隶屯田修渠的火坑。
“赵将军,左侍郎今日面色不善,何故?”队伍中,祖大寿低声向赵率教探问。
“乡野之间,谤声四起,他岂能欢颜?”
赵率教幸灾乐祸,轻声细语,“他以皇恩之名,驱民屯田,却触动了豪门之利,自然招致怨怼。”
祖大寿恍然大悟,原来骂声皆出自失地之豪绅。
他苦笑,京城农耕之事,纷扰复杂,不似辽东苦寒之地,民众多依山傍水,生计自成体系。
“虎骧卫征兵进展如何?”赵率教转问祖大寿。
“仅得两千余人,且多为孱弱农夫。”
祖大寿无奈摇头,“待左侍郎屯田有成,民食无忧,或可多募壮士。”
言及兵源,赵率教亦显愁容,“龙骧卫亦是艰难,京营旧部,能骑者已尽入吾麾下,仅得五千余人。”
祖大寿闻言,眼珠一转,试探道:“赵将军,可否分我马匹若干?”
赵率教淡然拒之:“此事须禀明圣上,我岂敢擅?”
言罢,挥鞭前行,似惧祖大寿再提此事。
吴襄驰马而至,询问祖大寿:“姐夫,可有烦忧?”
祖大寿摇头不语,目光深邃,心中暗自思量:皇帝之意,不言而喻;而赵率教之态,亦显其对辽东将领之轻视。
赵率教心中亦是波澜起伏,对祖大寿等辽东将领颇为不屑,唯李如松入其法眼。
宴会上皇帝之敬,实敬其叔祖;对祖大寿,则杯酒之间,兵权已削。
更兼皇帝暗指辽东将领养寇自重,令其心生戒备。
“虎骧卫,怕是要成屯田之师矣。”
赵率教望着队伍,自嘲一笑。
“将军,通州已在眼前。”
亲兵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率教收敛心神,继续前行。
"兄弟们,务必严加管教麾下部众,切莫扰民,否则,一旦有人触犯法纪,被军法司擒获,我必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遵命!"
亲兵应声,拱手告退,即刻前去整顿军容。
六千余众,宛若长龙,浩浩荡荡步入通州城。
通州大仓之前,左光斗手执度支司公文,井然有序地调拨本月粮草所需。
赵率教抵达通州仓场,左光斗迎上前来,言简意赅:"赵将军,今日张家湾一行,劳烦将士们动手搬运。"
"遵命!"
赵率教一声令下,士卒们迅速行动,大车满载粮草,整装待发。
间隙之中,赵率教趋前,向左光斗提出心中疑惑:
"左侍郎,陛下命我等两卫辅助屯田,何以先着手疏浚河道?"
左光斗闻言,笑中藏意,目光深邃:"赵将军有所不知,'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本,地以水为脉',水乃农耕之根本。
昔日巡视,屡见百姓因争水而斗,官府亦难平息。
此番征兵屯田,富绅必有怨言。我等若直接屯田,恐招非议不断。
故先疏河道,既惠富户,又利招募,更可探查荒地,为屯田奠基。"
赵率教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心中暗忖:我之职责在于征兵,只要兵源充足,且不违军纪,他人弹劾,我自岿然不动。
两人并肩,目睹士卒忙碌,粮车渐远。
左光斗忽忆一事,问道:"闻赵将军马匹不敷,特以骡驴代训,未知现有几何?"
赵率教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微妙,心中暗笑左侍郎也打起了他驴骡的主意,随即答道:"全军上下,约有一千六百余头。"
左光斗颔首,心中盘算,或可上奏天子,请求增拨畜力,以助屯田修坝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