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之意,莫非犯法者便可逍遥法外?”
皇帝一语既出,殿堂之内,静若寒蝉。旋即,孙如游急声辩解:
“臣绝无纵容之意。”
恐皇帝误以为其偏袒言官,前功尽弃,孙如游不得不阐明真意:
“臣仅虑,新法施于旧案,恐显严苛,有违‘法不溯及既往’之古训。”
“新”字一出,朱由校心领神会,深知新法不可滥用于过往。此乃“既往不咎,过往难追”之理。
越权之议,实为登基新政之产物,往昔帝王,为广开言路,或显仁政,多默许乃至鼓励此风。
而唯有“快乐阿三”之辈,敢以新法追责旧事。
“既如此,便作罢。”
朱由校眼神微闪,轻挥衣袖,张问达暗自松气,却闻皇帝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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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暂且放下,但张卿需谨记,都察院若再行越权,朕必严惩不贷。”
言罢,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张问达心领神会,连忙应承:
“臣定遵旨行事,整顿都察院风气。”
见皇帝对都察院的日常敲打,六部主官皆不以为奇,毕竟内阁辅臣韩爌已被边缘化,清流之势已弱。
朱由达起身,继而发布旨意:
“传令辽东,命四川都司总兵童仲揆率部进京受赏,而后返回四川。”
黄克瓒闻言,略显迟疑:“陛下,方挫建奴锐气,何不令川军留守辽东,待秋后荡平贼寇再归?”
他深知,朝廷限制永宁土司,又有王三善、秦良玉等前例,奢崇明难以成气候。
此时召回川兵,似有损熊廷弼在辽东之胜局。
朱由校摇头笑道:“欲速不达,萨尔浒之败已警世,辽东之乱,非短期可平。需防微杜渐,免使川中亦陷困境。”
“臣遵旨。”
黄克瓒拱手领命,又忧虑道:“然若童仲揆六千川军撤离,辽东再遭侵扰,熊经略何以御敌?”
朱由校沉吟片刻,语重心长:“辽东局势复杂,需步步为营,万不可急功近利。”
石柱、酋阳土司兵按兵不动,仍受他调遣,且张名世非但承继戚少保之精髓,更练就一营精锐新军,正可一用。”
朱由校一语定策,续道:“广宁辽军亦需调动,其地防务则委以北上的豹韬卫铁骑。”
“遵旨!”
黄克瓒眼眸微转,迅速领会圣意,躬身领命,心中暗自思量。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众人皆明,此乃借熊廷弼之手,重塑辽东军威之妙招。
孙传庭,振武卫之骄子,实乃陛下心腹,其麾下豹韬卫,集徐光启新军之锐、京营之勇、辽东精锐之悍,虽非顶尖,亦属二流强军,正可镇广宁,以行整肃。
黄克瓒心领神会,躬身记录,此习惯自皇帝论钱之用始,未尝稍懈。
“再言天津水师,”朱由校目光转向袁可立与沈有容,沈将军威猛如关张再世,黑面虬须,体魄雄健,朝服难掩其英雄气概。
“朕昔令设辽东转运司,并整合天津、登莱水师,进展如何?”帝声威严。
袁可立精神一振,袖中取出奏章,交予宦官,朗声道:“臣遵旨行事,改天津卫为府,协杨嗣昌、沈有容二将,两司已立,成效显着。
下设七县,官吏精选,粮草丰足。
天津水师,助转运司之余,亦壮大自身,战舰充盈,足堪大用。
长芦盐场归内务府,月贡万金,专资船舰。”
朱由校闻言,对天津局势了然于胸,知袁可立治理有方,贪腐已清,粮运、军备皆入正轨,不禁赞叹:“袁师功不可没,朕以茶代酒,敬卿一杯。”
袁可立感动,饮尽杯中茶,誓以忠诚回报圣恩。
“然辽东人心未稳,需卿与孙师共谋良策。”朱由校再言,目光深邃。
“臣等领命。”
袁可立与孙承宗相视一笑,齐声道。
“昔高淮之乱,辽东民心离散,虽孙师力挽狂澜,然愈合之痕,尚需时日。朕意,由内帑拨银五万,购器具,自天津等沿海之地,移民实边,屯田辽东,以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