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观图,目眩神迷,皇帝此举,分明是将知县之权分散,设税务局、巡检局、刑名局,各以正八品官员主之,权力制衡,以防独大。
毕自言终是按捺不住,谨慎进言:“陛下,此设恐增朝廷负担,施政或有迟滞。”
他深知,若知县无能或懦弱,恐真为三官所制,权力架空。
毕自严话音甫落,皇帝尚未启唇,周应秋便挺身而出,朗声道:“陛下,明部衙权责固善,然今朝官员编制实难承载。”
言罢,他目光掠过皇帝手中的组织架构图,与科举取士之议交织,背上不禁渗出丝丝寒意,暗忖:若依此设官,进士不足,举人亦捉襟见肘,恐需秀才上阵矣。
皇帝之意,周应秋已洞若观火——此乃一场“激烈竞逐”之局,实则暗藏“纷争迭起”。
税务、巡检、刑名三局权重日增,必引朝廷选派重臣,省府随之增设三司,双重管辖之下,矛盾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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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房之中,户礼兵刑四分天下,知县之位,恐难逃协调监督之责,稍有不慎,便成替罪羔羊。
“人才稀缺,何不开恩科广纳贤才?”
朱由校洞悉周应秋心思,一语道破。其行政体系,恰似连环套娃,自中央而地方,层层嵌套,以确保政令畅通无阻。
毕自严亦从“明部衙权责”中嗅出端倪,忧虑道:“陛下,官员激增,钱粮恐难以为继。”
朱由校未直接回应,目光深远,凝视暖阁横梁,沉吟道:“南方欠税之由,朕以为在于官府力弱,难制豪强。”
言毕,他毅然决然:“增设县尉,以震四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犹如寒风过颈,县级官员肩上陡增千钧重担。
“废优免,清田亩,编民户;摊徭入亩,重定赋税。”
朱由校手持木棍,轻点图上,言辞铿锵:“废徭役,田亩皆税,有田纳税,无田免责。启算赋,十五而征,人纳百文。”
谈及偷税漏税,周应秋迟疑片刻,朱由校已果断定策:“初犯重罚,举报有赏;再犯抄家,流放边陲;抗税者,视同谋逆,皇亲国戚,亦不例外,流放乌斯藏以儆效尤。”
"嘶——"
皇帝一语既出,四座皆惊,四人无不倒吸寒气,面面相觑。此举分明是皇恩浩荡中暗藏锋芒,誓以重金悬赏,严惩偷逃税赋之蠹虫,且八避之议内亦难逃法网,其决心之坚,可见一斑。
"京城风云变色,贪官污吏已伏诛两百有余,抄家所得,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逾三百万之巨,朕非但不惧人言,反以雷霆手段,彰显皇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朱由校环视众人,手腕微动,似在蓄力,言语间霸气侧漏:"朕言犹在耳,逆者自裁,且看天下,是朕负之,还是世谤朕名。若真至此,朕亦不惜再整乾坤,重塑河山!"
"陛下圣明,谅无人敢生反心。"
毕自言适时进言,四人惶恐跪拜,以息龙颜之怒。
"董应举,朕命你为顺天知府,肩挑改制重任,你可有胆应承?"
董应举闻言,双腿微颤,然忠心可鉴:"臣,誓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周应秋何在?"
"臣在此。"周应秋躬身以待。
"你既已选贤举能,便以此新职,辅佐董卿,共襄盛举。臣遵旨。"
朱由校一番部署后,太监速拟圣旨,众人领命而退。时至饭点,宫门紧闭,各自觅食。
朱由校则轻车熟路,直奔校场,意在督军。
拆迁之事,浩大繁复,然皇心所向,非全毁旧物,乃重铸根基,衙门兵房焕然一新,园林花木皆成过往云烟。
至校场,哨声嘹亮,"哔哔"作响,新兵训练如火如荼。
朱由校目睹此景,颔首赞许。
队列变换,刀枪并举,基础与进阶并行不悖,水漏计时,严丝合缝。
新兵农夫,自领兵牌之日起,三月方成初具规模之军。
然百战之师,非一朝一夕可成,需战火洗礼,方显真章。
偶遇曹文诏,正埋首于大锅之中,啃食猪骨,浑然忘我。朱由校笑骂:"好你个曹将军,食肉独享,竟不邀朕共餐,让朕寻香而来?"
曹文诏苦笑辩白:"陛下明鉴,末将本欲通报,奈何陛下正忙于国事,末将岂敢擅扰?"
言罢,不舍其骨,一脸无辜。
朱由校笑而不语,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碗筷,自锅中捞起一块熟肉,边吃边问:"军中比武,你排名第几,竟敢率先享受美食?"
虎贲卫之规,简而有力,比武论胜,胜者食肉,次者啃骨,末者仅得残羹。
朱由校与曹文诏,同食一锅,共叙军情,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