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加价两成,换取此币。”
王掌柜直言不讳。
李长贵嗤之以鼻,银币回归掌心:“市场之热,你我心知肚明,此等稀缺之物,岂是轻易可换?”
银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李长贵继续说道:“一枚当二,供不应求,京城日限三万,各路商贾云集,争相竞换。”
王正德闻言,虽心向往之,却也知难而上:“产量何时能增,实乃未知之数。”
白思商人冷言相告:“宝泉局日铸十五万,九万入内库,三万归度支,三万散民间,大户优先,我等小本,恐难分羹。”
王正德闻言,胖脸微皱,心存侥幸:“内库、度支之银,终归流通,或有转机。”
白思摇头苦笑,揭露真相:“袁侍郎掌舵应天府,大户专享,我等小户,只能望币兴叹。”
一番对话,商海沉浮,各怀心思,范进雄立于二楼,凝视这一切,心中已有了更加深远的筹谋。
"国库银荒,预计未来新增之财,首要惠及顺天府。"
"呵,那群南地的朋友。"
"陛下身在顺天,怎反予应天府恩泽,令人费解。"
自元朝遗梦,南北裂痕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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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南人欲争银币配额,众怒难平,皆愤愤不平。
"四成火耗,彼辈可愿承受?"
然,众人之中,独有一异类,语出惊人:"闻袁侍郎正研《汉书·食货志》,颇有深意。"
言罢,白思望堂中众人,神色淡然,续道:"料其届时纵有不愿,亦将被迫就范。"
"《汉书·食货志》?何物也?"商贾虽偶涉书卷,于史书却多不感兴趣。
忽有博学之士,惊呼而出:"算缗、告缗二令乎?正是。"白思颔首肯定。
"举报藏匿金银,家财尽归他人,此非公然掠夺乎?"
白思一语既出,满堂哗然。
二令之下,商贾惶恐,家产岌岌可危,直如刀俎鱼肉。
"朝廷公卿,岂会纵容此等暴行?"
"市面上银两匮乏,此举无异于明火执仗!"
"仅限顺天府实施?"
白思安抚众人:"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尚待定夺。"
"为何独增三成火耗,岂非歧视我等南人?"南籍人士愤慨难平。
"据说,乃因朝廷觉南方欠恭顺之故。"
"我南人何曾不恭顺?"质疑声起,李锦严面红耳赤,反问道。
白思冷眼旁观,讽刺道:"大明疆域辽阔,北方除陕西外,余皆贫困,而欠税之地,多在南方,南直隶尤为重灾区,辽饷拖欠何巨?恭顺与否,诸位心知肚明。"
李锦严闻言,脸色变幻莫测,终是愤慨回应:"此乃南地赋税沉重所致!"
"南赣与福建可不受此诟病。"
一旁南赣商人冷笑插话,"福建无欠税之忧,我南赣赋税、辽饷,皆由周尚书亲自押送京城,清白可鉴。"
诚然,我粤地税负亦重,然分文未敢迟滞。
话音未落,又一粤商接茬,笑道:“此番北上纳贡之余,吾等船队还兼程带回二十四尊海疆瑰宝——火炮,可谓一举两得。”
……
李锦严正欲发作,却见王正德悠悠开口,似笑非笑:“实话实说,若能大额兑银,即便火耗增三成,顺天府之行亦非不可为。”
言毕,竟有铸币之念,惊得众人侧目,纷纷以异样的眼神审视,仿佛他已疯魔。
“正阳门皇榜昭昭,三位伯爷因私铸铜钱,落得个削爵斩首,家族流放琼州的下场,王兄莫非也想步其后尘?”
有人戏谑道。
王正德摊手苦笑:“我之所言,皆因银两之妙,众人皆知,防伪便捷,且无伪币之忧。
市面上银币价值高昂,一枚抵银一两半乃至二两,即便加三成火耗,亦不失为划算之举。”
白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何不联名上书,恳请圣上于北直隶率先推行银币,尤对我们这些银库充盈者,赐以更多配额?”
此言一出,堂内一时静寂,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忖:主动送钱于皇上,此举是否太过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