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世功、李秉诚立于望楼之巅,俯瞰敌阵,心中暗忖:“此番建奴,究竟几何?两蓝旗乎?”
敌影幢幢,战云密布,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李秉诚轻移遮目之手,淡然应声道:“唉,真乃暴殄天物,吾之火药何辜!”
眼见建奴兵马半途而返,明军炮火寥寥,尤世功不禁怒斥:“混账!白白耗损我火药精华!”
随即厉声下令:“传令下去,兄弟们给我沉住气,敌不至二百步,切勿轻启战端!”令下如山,传令兵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虎皮驿城头,冉天龙凝视着城外严阵以待的建奴,转头向兄长酋阳土官冉跃龙问道:“兄长,建奴此番来意何为?”
酋阳土司,一群自携粮秣的忠诚卫士,五千壮士,多数抱定不归之心,只为向大明彰显其耿耿忠心,以换取那宣慰使的荣耀印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须知,现今酋阳之首,尚称土官,而非宣慰使也。
“哼,区区三千乌合之众,竟敢窥视虎皮驿,简直是蚍蜉撼树!若非熊蛮子那死板的军令束缚,我早已率军出城,让他们见识见识何为‘血染的风采’!”
冉跃龙望着城外列阵的建奴,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挥师而出,大显身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冉天龙立于城垣之巅,怒视城下建奴军的狂妄嬉笑,紧握双拳,正欲疾步下楼,誓寻兄长并肩作战。
"岂有此理,速速归位!"
未及楼梯半步,兄长冉跃龙的身影已如怒龙般腾现,一脚精准无误,将冉天龙踹回原位,力透衣襟,尽显威严。
"三日已过,建奴竟只知试探?"
冉跃龙目不斜视,穿透喧嚣,直视敌营深处,对周遭讥讽置若罔闻。
熊廷弼之令如山,坚守不出,辽沈之地已成焦土,建奴深入亦难觅给养。
两族皆为山林之子,步战之术同宗同源,唯异者,建奴辅以铁骑,而我土司无之。
辽东之地,经济凋零,加之石柱、酋阳兵马寒冬肆虐,百里之内,生灵涂炭,猎物绝迹。
建奴至此,实乃孤注一掷,自耗家底。
"区区三千建奴,岂能动我四千酋阳土司之根本?"
冉跃龙摩挲下巴,心中盘算,似有冒险之意涌动。
此时,奉集堡城头,炮声隆隆,不绝于耳。
尤世功与张良策面色凝重,望着城外建奴重甲屹立如林,杂兵稀疏冲锋,三日之间,已遗尸五百。
据俘虏透露,此皆被迫参战之异族,男女皆有,辽东汉人与叶赫女真混杂,而建州女真鲜见,实为消耗我方火药之诡计。
"火药存量几何?"尤世功急问归来的李秉诚。
"尚余一万五千斤,足以支撑月余。"李秉诚递上清单,沉稳作答。
"月余足矣,熊经略援军必至。"
尤世功宽慰之余,亦显信心满满,轻拍李秉诚之肩。
"建奴此举,真乃诡异莫测。"
众将皆感困惑,殊不知,熊廷弼已率大军三万,携朱万良、张神武等将,以及两千降卒,自沈阳城东北迂回,直指奉集堡。
抚顺、蒲河敌情未明,贸然进击恐遭伏击,然奉集堡之建奴,在熊廷弼眼中,不过瓮中之鳖,誓要一举歼之。
"蒲河、抚顺之敌,皆奔辽阳而去?"
大军刚渡浑河,夜不收急报传来,战局瞬息万变,熊廷弼胸有成竹。
策马疾驰间,熊廷弼静听夜不收密报,手捻须髯,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笑意。
“无需介怀,直奔奉集堡,告知贺世贤,纵马匹尽疲,亦须明晨前军抵散羊峪!”
令下如山,大军无丝毫懈怠,稳步向奉集堡进发。
熊廷弼方离沈阳,戚金即令张名世拆城周民居,封堵四门,誓守沈阳,待熊帅归。
暮色四合,戚金率标兵巡城,张名世禀报已毕,戚金淡然颔首,沉稳如松。
六旬有五,戚金寡言沉稳,分兵部署:“城北浙兵三千,城中我亲守,将军可安心。”
张名世领命,又询城中兵力,戚金笑言:“辽兵千余,锦衣卫百众,虽未知杀敌如何,诛叛则令人胆寒。”
张名世点头称是。
自腊月始,熊廷弼坐镇,锦衣卫肃奸,沈阳城焕然一新。
降人稀少,粮草充足,将领沉稳,大户迁离,此等局势,戚金誓守沈阳,否则无颜以对。
四十里路,快马半日可达。
奉集堡外,黄台极闻探马报沈阳援军至,惊愕之余,苦笑连连:“此等奇招,真乃不按常理出牌。”
面对两旗人马,黄台极果断决策:“汉军攻城,我军撤散羊峪。”
并令包衣加紧攻势,伏兵夜撤,与杜度会合。
城中望车内,尤世功观敌情变化,心中暗赞大帅神机妙算,识破建奴诱敌之计。
面对建奴增兵夜袭之势,张良策眉头紧锁,不解其意。
边关战事,向来直来直去,此番建奴诡谲,实乃罕见。
然榆林将士,向来以勇力着称,面对诡计,亦将以铁血应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