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讲筵官离去未几,朱由校忽向魏忠贤发问,言辞间透露着紧迫:“魏忠贤,你等审冯三元及那顾姓之人,进展如何?”
“禀皇上,冯、顾二人已招,指王安门客汪文言贿之,令其构陷熊廷弼。”
魏忠贤恭敬回禀。
“汪文言已落锦衣卫之手,贿银亦从冯、顾家搜出。”
“然汪文言坚如磐石,仅称贿金乃家财,拒不吐露来源及构陷熊廷弼之因。”
“王安门客,汪文言?”
朱由校眸光一凝,似有所思。
他心中明镜,汪文言与黄尊素并称东林智囊,乃明末政坛之巨擘,不容小觑。
“既汪文言乐于与宫闱中人周旋,便赐其入宫之‘殊荣’,做你义子吧。”
朱由校语带讽刺,对宦官与外臣勾结深恶痛绝。
魏忠贤闻言,惊愕之余,只得应承:“奴婢领旨。”
临行之际,朱由校似忆起什么,又补一句:“且慢,莫让他轻易殒命,此人尚有用处。”
“奴婢遵旨。”魏忠贤连忙应诺,心中却五味杂陈。
朱由校步入宝泉局,此处实为赵晗工匠所居之旧衙旁舍。
他挥手免礼,凝视着新铸银币,心中感慨万千。
铸币之道,乃国之大计,非精美不足以流通。螨清光绪之银币,虽银量足,却因粗制滥造,不敌西班牙鹰洋之精美防伪。
朱由校手中银币,重一两,含银八七,仿袁大头之比例,既显诚意,又利防伪。
其上麦穗图案,细节之处暗藏防伪之妙,背面更书“天启银宝”、“平厘九钱”,九十六道花棱环绕,防剪边之术也。
然此币色泽暗淡,乃因沿用古法翻砂铸造,非后世之压制技艺所能及。
朱由校眉头紧锁,深知需革新铸法。
返御书房,他挥毫泼墨,记录下记忆中的压制流程。
而此刻,北红门外,十一名官员长跪不起,姚宗文与刘国缙相视苦笑。
“刘兄,吾膝将废。”姚宗文汗如雨下,目光转向闭目养神的刘国缙。
“写吧。”刘国缙猛然睁眼,对一旁打盹的锦衣校尉道,“取纸笔来,吾等上书请罪。”
一时之间,请罪书纷至沓来,内容各异,却无一涉及逼宫之事。朱由校阅后,嘴角微扬,将一叠罪状交予魏忠贤:“全部押送刑部。”
“奴婢遵旨。”
魏忠贤心中暗赞皇上智计,对这群文官的命运唏嘘不已。
小皇帝略施惩戒,未施酷刑亦不妄杀,仅令众人门外长跪数日,便令其苦不堪言,从恳求回宫转为主动赴南海子请罪。
魏忠贤,手握一沓请罪书,步履稳健迈向北红门,沿途细阅,字字分明。
莫道其目不识丁,实则宫内学堂深造,虽年岁稍长,然学问尚存,只是涉猎未广,文化底蕴略显浅薄。
其师,乃日后大学士沈淮,足见其起点非凡。
方才将压币流程交付王末转赵晗之手,忽见刘时敏携奏章疾步入内,急报:“皇上,礼部尚书孙如游领衔,众臣附和,请选秀女,速立皇后。”
言及“立后”,朱由校恍若初醒,方觉自己帝位之上,尚缺皇后之尊。
接过奏章,朱由校轻翻几页,皆是阴阳调和、内外平衡之陈词滥调,无甚新意。
他手持奏本,目光远眺操练军士,心中盘算:皇后之选,岂能循规蹈矩?
古人云:“娶妻娶德,纳妾纳色。”
那么,历史上张嫣皇后,真能担此“贤后”之名乎?答案显然,崇祯周皇后犹有过之。
张皇后受其父张国纪影响,政见偏东林,此点不提也罢。
更令人玩味的是,天启帝曾有废后之意,原因何在?
穿越者朱由校深知,张嫣身世之谜,乃其一大软肋。
《明史》载其端庄秀丽,然《明熹宗实录》却言其非张国纪亲生,乃死囚孙二之女,此中曲折,扑朔迷离。
谈及张、周二后,不得不提万历刘太妃。崇祯非篡位之人,此乃定论。
天启大婚,一后两妃,皆由刘太妃甄选。天启病重,信王选妃亦循此例,实则暗含深意,乃为未来皇帝选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