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别离(2 / 2)

生而逆流 孤帆远扬 2194 字 1个月前

跟着父亲到了书房落座,贺阳沉默一会后才缓缓开口:“晨儿,请辞县尉一事,你考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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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迎上父亲灼灼的目光,心里一紧!但却不得不开口回应:“父亲,孩儿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先在平江县留一些时日,若是时局动乱,孩儿自会及时抽身而退。”

贺阳眼眶发红,嘴唇微微抽动:“晨儿,你可知你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你可知一旦留下来,便是生死难测!养儿方知父母恩,当家才知柴米贵。你如今已经年满二十,若非为父纵容于你,何至于你弟弟的孩子都已三岁,而你却还没有婚配!你可知,你母亲如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你可又知道,你一旦留下来,我与你母亲将寝食难安!”

“父亲,孩儿自然明白,虽说孩儿如今暂代县尉一职,可终归是县尉,内中缘由父亲自是深知,若是孩儿抽身退走,孩儿此生难以心安。”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贺张氏端着精致的红木茶盘进了书房,贺晨起身迎上母亲,只见母亲脸上挂满了泪珠。

从母亲手中接过茶盘,取出茶杯斟了三杯茶,扶了擦着泪水的母亲落座,贺晨从发硬的喉头斟字酌句劝慰:“母亲,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么些年以来,跟着几个师父刻苦习武,孩儿个人的安危自是足可保障,况且这些年来,孩儿手上的护卫腿脚功夫哪个不是以一敌十之辈,护我周全,绝计不会生出意外。”

贺张氏才拿手帕擦去的泪痕,再度爬满脸颊:“晨儿,你是娘的心头肉!但凡你不在娘的跟前,娘终是心头难安!我们贺家纵是舍下平江这些产业,回到庆阳府,一样足够让你们兄妹三人衣食无忧一生,你再想一想,就算是为了娘亲,你再想一想,可好?”

贺晨沉默良久,不敢抬头与父母对视,贺阳夫妇紧紧盯着贺晨一言不发,心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担忧儿子固持己见,担心逼迫儿子过甚。

“父亲,母亲,能否听孩儿细细道来?”

贺张氏捏着手帕的手颤个不停,贺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放下:“晨儿,你说,我跟你母亲听着。”

“父亲,母亲,孩儿自小文武兼修,自书中得以明事理,知晓天下事,习武健身强体之余,为了帮扶弱小而庆幸。孩儿不敢说匡扶大道,救济苍生,但力之所及之下,若是孩儿不能施展所学,却眼睁睁看着平江百姓受苦受难,孩儿此生将无法心安理得活着。孩儿向你们保证,若是战乱波及平江,孩儿尽县尉职责,尽可能多一些护着百姓逃离动乱之后,便会到庆阳与父亲母亲团聚。”

贺张氏正待张口,贺阳朝贺张氏轻轻摇头:“莹莹,为夫知道你忧心晨儿,为夫对晨儿的担忧跟你一样深重,但晨儿说的也有道理,晨儿自小聪慧,文武全才,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作为,能展胸中抱负,扶持弱小,为太平献力,此乃大义!如同晨儿所说,若是我们逼迫晨儿屈从,晨儿此生不但放不下这个结,更有可能一蹶不振。既然晨儿已向我们保证,会审时度势,我们应该相信晨儿。”

贺张氏几欲张口,却终是没有说出半字,只是脸上的泪珠不停滚落。

贺阳起身搀扶妻子:“好啦,晨儿是我们夫妻的骄傲!我们应该相信晨儿,晨儿定会信守承诺,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庆阳。”

贺晨送父母到书房门口,看着父母的背影不由红了眼眶,泪水簌簌而落。

昌隆四年七月十九,贺晨跟父母亲一同坐在马车中,听着母亲叮嘱连连点头。

“晨儿,现银和粮食都给你留下了,你父亲说的对,钱财终是身外之物,战乱若是漫延到平江,这些财物散尽,必能让百姓多记你一些恩德,行善之人,终有福报。只是晨儿一定要记得,若势不可逆,可要及时抽身退走,晨儿能够于乱局将起之时,留下履行职责,于皇朝和百姓,你问心无愧,切不能意气用事,留得有用之身,方能大展拳脚,尽展抱负。”

“母亲,孩儿谨记。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到庆阳与父亲母亲团聚,请父亲母亲相信孩儿。”

“好,为娘自然相信。为娘已经把后院洒扫和饭食诸事安排了可靠的几家长随照顾你们,这样一来,晨儿可安心主持官衙公事,若到紧要之时,记得好生安排他们几家。”

“母亲但请放心,孩儿一定会好生安排他们。”

贺阳抬手掀起车帘一角,望着人行稀疏的街道,看着一张张尽显愁苦的脸,心头越发沉重!

马车出了东门,贺阳抬手轻轻拍了拍贺张氏的手:“莹莹,就让晨儿送到这里,让晨儿回衙去办理公务吧。”

贺张氏擦了一把泪:“晨儿,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自己,一段时日记得给我们来信,弟弟妹妹在庆阳想来已把老宅打理得焕然一新,还不知你没跟我们一起回庆阳,弟弟妹妹将会怎么念你。”

“莹莹,我有几句话想跟晨儿交代,你们在前边等我。”

贺晨扶着父亲下车,目送马车向前行去。贺阳转身,抬手揽住贺晨肩膀:“晨儿,为父想了一宿,本不想跟你说接下来想说的话,但为父终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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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亲血丝密布的眼睛,贺晨不由红了眼眶。

“记住,为父不反对你留下来,从而成全你心中所愿所想,但你切记,你是为父此生的骄傲!我与你母亲对瑞儿和馨儿的爱,不比你少一分,但你文武双全,为父希望你能尽展所学所长,得展心中抱负,也希望你能光宗耀祖,但为父永远不许你将自己陷于险地!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为父和你母亲都将承受不起!你弟弟自小温和,于经营一道,守成尚可,但要发扬却是极为不易!你妹妹终将外嫁,这个家只有你安安稳稳活着,才能护佑得了贺家!你明白吗?”

“父亲,孩儿明白。”

贺阳转脸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马车,继而接着说:“晨儿,你手下的护卫队,受你恩德近十年,若到紧要之时,切莫优柔寡断!你的命,跟他们的命,你当知道该怎么选。”

贺晨沉重地点了点头,贺阳重重拍了拍贺晨肩膀:“这些话,为父说出来,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你活着比他们任何一个活着都更有价值!”

话毕,贺阳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贺晨轻掀衣袍跪地,叩首着地不起。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只见母亲从车窗探出头高举着手。

钟良走到贺晨身旁,自鼻间呼出一口长气:“公子,我们回吧。”

“良哥,为何不跟兰姐道一声别?”

“公子,等到我们回到庆阳,如果兰香还没有出嫁的话,公子可否帮我向夫人提亲?”

贺晨仰头长叹:“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