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离速手按着桌上的佩刀说道:“本将军拔离速,新奉元帅斡离不将令,调任河北西路签军统制之职。”
刘麟见拔离速脸上和口气颇含傲慢,遂冷笑了一声,对他不再搭理。
他们父子首鼠两端,既对汴京城里的大宋天子俯首称臣,又跟身在燕京的金军元帅斡离不暗中眉来眼去,甚至还跟远在上京会宁府的大金皇帝都有来往,又怎会把区区一个拔离速看在眼里呢。
麻仙姑眼睛则始终盯在与刘麟同来的那个美妇人身上,但见她身上的软甲霞光灿烂,上下都是金锁连环,九龙吞口,前后护心镜好似烂银一般雪亮,软甲周身以橘红面料作为衬底,与她那身橘红色的披风里外相应,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麻仙姑心中艳羡不已,心想这女子的老公可真是疼她,出门在外担心她的安危,便把这样的一副好甲来给她穿着,她可真是有福气。
朝她的脸庞上瞧去,只见这女子一张标准的鸭蛋脸,眼睛大而清澈,鼻梁高挺,鼻翼两侧微有着几点雀斑,略薄的嘴唇鲜红性感,绝对算得是个姿色上乘的美女。
“难怪她老公要这么疼她了,单凭这副长相,绝对配得上她身上的那副好甲。”
可她转念又一想,似乎刚才听到陪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唤她做母亲。而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她还要大着六七岁的样子,绝对不会是她的亲生儿子。
或许,她是续弦给别人做继室的吧,这个所谓的儿子,实乃是老公的前妻所生,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
这么论来,她的老公至少得在五十开外了,甚至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极有可能。
想到了这一层,麻仙姑又觉得这女子并不那么值得羡慕了。
再怎么被人当成手心儿里的宝,成天价陪伴着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意思?跟自己这半生的风流快活相比起来,那可真的是有天壤之别了。
她颇为自得地看了看左边的拔离速,又看了看右边的涅里海,再看看旁边桌上的钱果老和欧阳洞宾,这些可都是属于她的男人,她想玩儿他们哪一个就玩儿哪一个,想跟他们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这种能一直舒服到骨头里去的人间至乐,她深信古往今来,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只有她麻仙姑一人放开自我地享受过,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此一想,她又颇有些心满意足和自傲起来。
“等回头让拔离速那蠢货给我也弄这么一身软甲穿戴起来,和这女子站到一起,也不见得便输给了她。”麻仙姑心中默默地想。
轻轻地呷了口茶水,她又朝那女子瞟了一眼。但见她黛眉轻蹙,面色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云,心中似是梗着什么难解的心事一般。
只听坐在她身旁的刘麟说道:“母亲莫要愁烦,既然有人见过阿舅曾在河东一带现身过,咱们只要耐着心细细地打听,相信一定能够找得他到的。”
那女子檀口轻开,悠悠地说道:“我儿的一番孝心,我这做母亲的甚感欣慰。只是我们钱家不幸,人丁淡薄,母亲我在这个世上啊,便只剩下了你阿舅一个亲人了,他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钱家的香火岂不就断了么?”
说着,她便有些无奈地他叹了口气。
麻仙姑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她的兄弟找不到了,她这次在儿子的陪伴下走出家门,原来是出门找兄弟的。
麻仙姑既对这女子身上的软甲心生兴趣,顺带着对这女子也心生兴趣起来了,对她此时的心境,自然而然地也就生出了些许的关心。
“不知这位夫人的兄弟姓甚名谁,生就着怎样的一副样貌,不如说出来听听,兴许我曾经见过他也说不定呢。”麻仙姑扬声说道。
那女子听她这么说,展目朝她望了过来,微微颔首的同时嫣然一笑,朱唇轻启:“姐姐说笑了,小妹的兄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罢了,似姐姐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是必然不会听人谈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