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宁哥冷笑道:“你这家伙,这些天就知道围着我们几个女人打转,出鬼点子玩儿花样,什么时候真的把争取皇位当成一件大事来干了?”
张梦阳尴尬地笑了笑,道:“幸亏有姐姐你在旁边给我耳提面命着,否则在这谦州城里头,我还真的就有点儿乐不思蜀了呢!”
“呸!没出息。”莎宁哥啐道。
莎宁哥又道:“其实,也不是你红香会的人办事不力,关于蒋陈皮这些余孽的动向,钱大礼也曾来衙门里找你汇报来着,只不过衙门里的侍卫把他带到我这里,他汇报完了,我直接就将他打发走了,不曾让他见你罢了。”
“衙门里的侍卫?”张梦阳挠挠头道:“衙门里的侍卫不都是赵德胜那黑厮标下的吗?他们应该把钱大礼带到我这儿来或是带到他那儿去,怎么给带到你这儿来了?”
莎宁哥冷笑了一声道:“别忘了,赵德胜是个汉人,他虽然得到斡离不的信任出任这个谦州节度使,可他毕竟是个汉人,他手下的所有兵将则都是女真人。
“既然有我莎宁哥在此坐镇,这些小事么,当然就由我直接处理了,他那位节度使大人,就腾出手来忙他的大事去吧!”
张梦阳恍然大悟:“原来莎姐姐安心地留在谦州,并不全是为了跟我朝夕相伴。
“她是海东青提控司的首脑,又是个女真人,如果她想要给赵德胜掣肘的话,赵德胜虽说挂着个节度使的头衔,城中的那五千金兵,他还真不一定能提调得动。”
张梦阳看了莎宁哥一眼,暗忖道:“原来在这谦州城里,真正的节度使是我的这位莎夫人,只要她在这儿坐镇一天,赵德胜这个节度使就是徒有虚名的。
“那些女真兵即便服从于他,事后有关他的一举一动,也都会被一五一十地汇报到她这儿来的。”
想明白了此节,张梦阳的心里头多多少少地有些不爽,因为在这个大金国里,汉人的身份本实则意味着一种原罪,即便是他们表现得再好,也休想要获得女真人彻底的信任。
张梦阳又喝了口茶,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道:
“那些丑八怪的余孽勾结了太上正一教,想要跟龟山老妖为难,这鹬蚌相争,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儿啊。依照咱们先前的想法儿,耐心地等待了这么几天,想要的可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么?
“你和姨娘两个都舍不得我一人带了小白去老妖那儿冒险,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快,眼下看来还真就用不着兵行险招了,皇甫总教主和李万胜等那些余孽们给她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
“按着前天晚上计议定了的,咱们对他们两家自然是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不过这时候适时地派人去鬼城走一趟,探一探老妖的口风,如果她露出想要咱们助她一臂之力的意思来,杯鲁那厮么,也就有可能通过谈判索要回来了。”
……
一到晚上,鬼城除却各卡口关隘之处,其余地方便陷入到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就连处在中央位置的一溜大殿都不例外。
鬼城之称,端的是名下无虚。
只有在龟山老母的寝宫里,在七八盏纱灯的照耀下,直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还显出些金碧辉煌的气象来。
龟山老母于下午得到消息,说谦州城里的金军派人来到城外,带来了谦州节度使赵德胜的一封亲笔信。
老母大概猜到了信使之来的用意,所以也没有让他进城,只让人把信递了进来,并命人安排他在外面的风信亭里歇脚。
她把信拆开来一阅,见信上的内容果真不出她所料,信中没有透露一点儿要把灵蛇献上的意思,只是对蒋陈皮等汤氏余孽近来的动作大肆渲染,把所谓的总教主皇甫丽卿对这帮余孽的支持夸大其词地讲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