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走了好久,他迷了路了,不管朝哪个方向观望,已经都难以见到人影的踪迹了。
这时候的习鲁古,由于数月来所受到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他的体质已经变得十分地虚弱,再加上昨晚一整夜凄风苦雨的侵袭,此时便感觉浑身发冷,两条腿软绵绵地,很难再使出半点儿力道。
当他勉强走到一棵松树底下的时候,遂再也走不动了,只觉浑身的骨节酸痛不已,而且整个身子从里往外地发冷。
他上半身靠在树干之上,脑袋虚弱地歪在半边,眼皮逐渐地沉重,意识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但他忽然又警觉了起来,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太阿宝剑,提醒自己千万不可睡去,在这种荒郊野地里睡去,岂不等于把性命交在了毒蛇猛兽的手上?
但他只清醒了片刻,意识便又逐渐地模糊,身体也在冷热交加之中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他不断地往地底下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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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意识刚要失去控制,便又立时警觉起来,强撑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可这么强撑不了一瞬,实在抵抗不住身体的困倦和沉重,便又不自觉地、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就这么一整天的时间,他几乎都这么在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冷热交加的状态里度过,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却也没有野兽前来打扰他。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中又下起了雨来,还能听到深空里那隐隐的雷声,好像一万匹马在空旷的大草原上奔驰而来,又奔驰而去。雨点也随着这雷声越发地紧密起来。
幸好习鲁古所在的这棵松树的树冠较为茂密,透过枝叶的缝隙打落下来的雨水还不算很多,他身上的衣衫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至于湿透。
可是从身体内部发散出来的寒冷,却越来越折磨得他无法忍受,他感觉自己的头颅沉重得抬不起来,身上的热量也在风吹雨打之下被剥夺的越来越少。
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
恍惚迷离之中,他梦到了爹爹妈妈,梦到了哥哥习剌淑,梦到了和不术鲁部的族人们在混同江岸上狩猎的情景。
他还梦到了妈妈教自己和哥哥练武的情景。
他近段时间来深悔跟随妈妈练武的时候不够用功,导致了近几个月来被黑白教诸人欺负得不成样子。
因此在梦中跟随妈妈习武练功的时候,他一改往日的偷懒怠惰,格外地勤勉发奋,立志要练成妈妈那样厉害的功夫,以便将来去找黑白教诸人报杀父之仇,去找张梦阳那厮报**之恨。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上京家中的西暖阁里,盘坐在柔软的狼皮大褥上,按照妈妈教导的涵养少阳真气的方法运气行功,感到有一股暖流自丹田之中缓缓地提升了起来,沿着经脉四处游走,一会儿的功夫这股暖流就流布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原先那股难以忍受的阴冷驱走了大半。
他的心中顿时生气了一股希望:“原来这少阳真气可以令身体变得暖和起来,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于是他便按照相同的方法一遍又一遍地运起了功来,直到把体内的寒冷驱除了个净尽,身体变得暖和发热了,方才将那股暖流从四肢百骸间收纳了起来,重新归入到了丹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