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今日好看吗？”

“你一直都是好看的。”

“那就好，我想要陛下永远记得臣侍最好的样子。”

宋藜微微皱眉。

“陛下，臣侍出身名门，几十年规行矩步，不敢行差踏错半分，裴羡这二字，裴永远都走在臣侍的前面，臣侍无论何时出现在何地都代表着裴家，所以家族的荣辱永远排在臣侍个人的意愿之上。”

“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臣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直到少年时遇见了陛下，少年时便心仪一人这是臣侍藏在了心里很久很久的秘密，那个时候臣侍真的很害怕，害怕家族让臣侍嫁给不喜欢的人，幸好臣侍得偿所愿了。”

裴羡莞尔一笑，煞是好看，他瞧着宋藜，在诉说自己的心，他爱宋藜，也不能弃掉裴家。

“陛下，阿羡没得选，我救不了裴家，也救不了自己，我无法为了家族而背弃陛下，亦无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知道裴家是错的，可她们都是我的亲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陛下有情也对裴家有情，情意与忠义撕扯着我，我的情意注定无法两全。”

他顿了顿，看着想要上前的女子，眸子里带着哀求，哀求她不要上前，宋藜停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宋藜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苟活于世，可这是他最好的选择，男子声音很轻，思念绞杀在心脏，他的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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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羡这次想要自私一回，求陛下别怪我。”

男子抬起手臂恭恭敬敬的朝着宋藜叩首行礼，嗓音蕴含着万般不舍。

“愿祝君如此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祝她拥万里江山，前路璀璨光明。

裴羡闭眼，他说不出琴瑟和鸣，那是他的私心。

话落，男子纵身一跃，满目凄凄带着决然，自万丈高台处坠落，眼角含笑，似是释然似是解脱。

两相对视，宋藜明白了他的决绝，长弦随风飘落在她的手心，这就是裴羡给她的答案，不肯苟活于世，亦不肯怨她。

天空飘起硕大的雪瓣，不多时，整个皇宫已经铺满了皑皑白雪。

它们覆盖住一个身影，似是在成全他，为他保留最后的体面。

宋藜的脚步止住。

“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会尊重你。”

她靠在栏杆上缓缓坐下，感受着漫天的孤寂，抽离的情绪被白雪覆盖。

…

周琳抬头叹息一声，搓着手拍了拍肩膀上的雪，一代才子就这般陨落了，这是造化弄人啊，愿来世投胎个好人家吧。

“大人，陛下还没下来，我们可是要……”

周琳摆手，深吸一口气，看着长廊上不动的身影道。

“让陛下静一静吧，看好长阁两边，莫要让其他人打扰到陛下。

“是。”

“那羡君的尸首？”

“也别动。”

宫人散开，周琳带着剩下的宫人守在楼梯处。

一场大雪撒进了整个皇城，是浪漫的，也是孤寂的……

周琳送走了太多人，深宫就是这样。

天下大义与儿女情长何尝不是在撕扯着宋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