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这个冬天好冷啊……你在哪……”
宋藜屈膝手腕搭在膝盖上,手中攥着长弦,她认得这弦,那是他最爱的琴。
亥时、子时、丑时、寅时、卯时.....
孤寂的月亮藏匿于云层中,阳光从东方升起,为整个皇宫镀了一层金色,冉冉升起的光束照在宋藜的脚边,似是黑夜终将会过去,黎明的曙光也会再现。
无论发生什么,明日也会照常进行。
钟声响起回荡整座皇宫,宫门大开,来上朝的官员按照品阶依次站好,整理官帽衣襟,陆续踏入皇城等候在金銮殿外。
守了一晚上的周琳冻得似是冰雕,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宫人上前将她身上的十几条大氅一一卸下。
周琳拍了拍僵硬的脸,整理衣衫,挤出一丝标准的微笑后站直,交代宫人留守此地,而后自己登上了揽空长阁,隔着老远瞧见宋藜还坐在地上弯腰走了过去。
“陛下,要上早朝了,可要先去洗漱更衣?”
有内力护体的宋藜并未感到寒冷,然端坐一夜,衣摆稍显潮湿,如此上朝实非妥当。
宋藜抬眸,站起身,淡淡的嗯了一声,周琳立刻交代下去安排,察言观色般又道。
“陛下,你看羡君该如何安葬?”
“以四君之礼安葬,葬于皇陵,将他生前最爱之物一同陪葬。”
“是。”
......
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周琳扯着嗓子喊,好久没喊过了,一时之间还有点兴奋。
宋藜揉了揉眉心,下面的大臣们开始禀告一些杂事,大多都是关于逆党的,怀疑哪家跟裴家有勾结,收受过贿赂。
“陛下,如今羡君已去,四君缺一,是否应当选出新的四君填补空缺?”
底下大臣各个看向她,宋藜眼神闪了闪,她自然知道这些大臣们的想法,通过打探她对裴羡的态度打探该如何处置裴家,毕竟昨日宋藜虽下了口谕,可却没有颁布圣旨,具体什么时候实施?怎么实施?力度多大?她们无法确认。
而今早裴羡死了,陛下又对其宽厚有加,以四君之礼安葬,她们更加拿不定主意。
“翰林院张清。"
“臣在!”
穿着青袍的张清端着笏板拱手上前。
“草拟圣旨,裴氏参与谋逆案之人三日后斩杀,与谋逆案无关之人三代为仆不得科举入仕、不得经商,男子不必充伎,可自行嫁娶,但不得入官宦之家。”
“遵旨。”
张清神色郑重,将宋藜的话一一记下,一旁也有宫人在记录。
此话一出,满殿大臣心思各异,但也明白了宋藜的意思。
不得入仕、不得经商,三代为仆从,那便是三代都为下九流,即便是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