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不大不小地下着,以归顺之名跟回来的八九个江湖人站在游廊里围观,冷漠着脸半声不吭。
傻大个的手臂并没有废,但也不是简单的脱臼,而是骨头被踩错了位,受番苦楚正回来,便没事。
分筋错骨有多痛,虽无人体会过,却能想的到。
但没想到的是,傻大个当时居然能忍住没叫出来,还憋着劲儿对抗好一阵,才屈膝跪地。
若非曾经失手杀人,被悬赏通缉,也算是有副铮铮铁骨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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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暮黎步出正厅,瞧着雪地里的人,漫声道:“行了,歇歇吧。”
被抽得衣破衫烂、狼狈不堪的纪昌裕四仰八叉躺在雪里,喘着粗气,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经过头天晚上和今日晨午的连番折腾,他身为城主贵公子的嚣张气焰已彻底熄火,呼吸刚匀些,便爬起跪在原地:“公主殿下,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饶你?”金暮黎笑笑,“行啊。”
纪昌裕惊喜不已:“多谢公主!多谢殿下!”
“别急着谢,本殿话还没说完呐,”金暮黎逗狗般戏谑道,“告诉本殿,你爹藏哪儿了,本殿就放过你。”
纪昌裕懵了懵:“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金暮黎微微抬颌,扬了扬声,“不知道就继续,直到他想起来或者撵死为止。”
“啊别别!别别别!”纪昌裕秒怂,原本白胖的脸,此时却像个死人,“我想想!公主容我想想!”
“行,你想,慢慢想,”金暮黎朝游廊那边招招手,“傻大个,去弄只长尾翟来,本殿要吃烧烤。”
“长尾翟……”傻大个眨眨眼,看看左右身后,“是什么?”
金暮黎:“……”
“野鸡!”打狗棍老叟不轻不重敲他一棍,“还不赶紧去!”
傻大个恍然大悟,连忙甩着超长大腿跑出去。
打狗棍老叟迟疑片刻,还是翻过游廊栏杆,从雪院走过去行礼:“长公主殿下,草民冒昧恭问一声,您之前说的事……”
“你是不是太急了?”金暮黎看都没看他一眼,“纪敏还未归案,斑陆城乱象也未肃清,怎么,觉得你们个人私事比本殿公务更重要?”
“不不,公主殿下请别误会,草民不是这个意思,”打狗棍老叟连忙解释,“草民是看各位大人诸事忙碌,也想尽份微薄之力,为殿下分忧,奈何我们这逃犯身份还未洗清……”
他堆着脸上褶子歉意讪笑,“是草民着急了,殿下恕罪!”
金暮黎这才道:“本殿本也不欲责怪你,但一面之词不可尽信,待将斑陆城略微整顿,便有锦衣卫奉命暗中行事,若能查出端倪,摸到些证据,即可升堂重审。”
打狗棍老叟激动得双膝跪地:“谢殿下!谢殿下为犬子平冤,为草民作主!”
说罢,咚咚咚磕几个响头。
“起来吧,这么大岁数,就别跪了。”金暮黎既淡且傲地摆摆手,并非真如后辈那般不能承,毕竟她是已经活了几万年的神兽,受个几十岁凡人的跪拜,又不是受不起。
打狗棍老叟谢恩起身。
另几个江湖人也走了过来,显然是想借机诉说冤情。
却在这时,夜梦天捧着个金玉匣子疾步赶回来:“公主殿下,您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