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临鄣王再次出声阻止。
楚源微微抬手,绥安卫的长剑在赵旭喉咙处停下,浅浅留下一道划痕,渗出丝丝鲜血,张大着嘴瘫软在地。
临鄣王上前俯身对楚源行礼:“陛下三思,官员狎妓,罪不至死。”
楚源嘴角溢出一声轻笑:“皇叔没看见吗?他虐打百姓......”
他垂眸看向瘫软在绥安卫脚边如一团烂泥的赵旭:“打死过人吗?”
赵旭身子颤抖,仍是不敢说什么,只不断求楚源饶命,绥安卫踢了他一脚,他重新在楚源脚边跪好,依旧是一句话都不敢为自己辩解。
楚源嗓音冷淡:“那就是打死过了。”
他缓缓偏头与面色严肃地临鄣王对上视线。
临鄣王再道:“贱籍——”
女子以头触地:“......我是良籍,我家世代以耕种为生,爹娘疼我,从未想过卖女换银。”
临鄣王不得不沉默下去,赵旭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桑昭幽幽出声添火:“贱籍?看来贱籍就是可以随意打杀啊。”
她对着楚源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赵旭:“把他弄成贱籍再杀,应该就不用三思了。”
赵旭豁然抬头,目眦欲裂:“陛下!我赵氏世代忠良,怎可受此侮辱!士可杀不可辱!我赵氏先祖为大蔚立下汗马功劳,乃太祖陛下亲封的侯爵——”
临鄣王觉得他是真的该死了。
“那又怎么样?”桑昭好笑道,“你先祖立下的功劳,保了这么多代的荣华富贵不够,还想用来免罪呢,太祖赐免死金牌给你们了?”
赵旭咬了咬牙,往楚源腿边爬了两步:“陛下,陛下,赵氏一心为了大蔚,不可被如此侮辱啊......”
“又不是你的陛下对不起赵氏。”桑昭偏要插进去讲话,“不是你对不起赵氏吗?侮辱赵氏,堕了赵氏门风的也是你啊,贱籍本来就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赵氏世代为官,大半是你先祖的功劳,日后世代不为官,则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她缓缓勾唇:“你如果真是一心为了赵氏,那就从赵氏除名不就行了?”
赵旭仓皇抱住楚源的双腿:“陛下——”
楚源额头突突得疼,对绥安卫摆摆手:“动手。”
“陛——”
话音未落,赵旭被人扯住头发从楚源身边拖走,头皮疼痛不堪之际,忽然惊恐地睁大眼睛,剑锋划开他的喉咙,血液溅出,赵旭捂着喉咙倒下,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喉咙处涌出,他下意识抓住了绥安卫的衣角,痛苦挣扎着感受自己的死亡。
临鄣王来不及阻止,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低叹一声,只道:“陛下如此,明日朝堂之上,又该如何?”
楚源让人将女子带了出去,望着还在蠕动的赵旭低声笑了笑:“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杀人说寡恩残暴,不杀说优柔寡断,发个政令,十几个人跳出来说三思,说不可,朕收回了,隔几日你们倒像是好不容易向朕妥协一般,发出去了。反正总有理由,说朕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该做......”
他自嘲一笑,将手中桑花放在桌上,侧身翻起干净的茶杯,斟了一杯茶放在桑昭面前:“朕继位前,父皇曾对我说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今看来,倒像是我要在你们手里讨恩,不如——”
楚源微微抬头看向临鄣王,扯了扯嘴角:“这皇位换皇叔来坐吧。”
屋子里的人迅速跪了一地,临鄣王亦立即掀袍下跪,弯腰磕头,将头埋进血泊中:“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
楚源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