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他声音清冷染着湿意,似透着沉沉倦意,微锁的眉头是一抹幽凉悲情,除了唤她娘娘,他再说不出其他。
“四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该回宫了。”
年世兰居高临下,她起身缓步经过弘历身旁,那缀珠绣花的花盆底一下下叩在冷硬的金砖之上,也一下下地将弘历的心碾碎。
“从前总听人说,华妃娘娘国色天香,却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独断后宫。只是自除夕家宴的初见,我就觉得她不是这样的女子,于是我拼命地靠近她,了解她,想要证实自己的看法。现在我依然不信那些传言,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弘历与年世兰并肩错身而立,大殿的烛火光晕被金砖折射出细碎幽光,深深浅浅的光影洒落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年世兰闻言,忽然厌恶这殿内莫名的光亮,晃地她眼底发涩。她半垂的眼底波光淡漠,冷冽如秋水寒霜。
最后她唇角微勾,鼻息间只轻吐一声冷笑,连半个字都不曾回应弘历。她只觉喉头那发紧生涩的感觉,怕只要一张口,便会出卖她。
“皇上驾到。”
宫外突兀的一声通传声,两人皆惊异回神。
来不及作其他应对,弘历快步上前跪于殿外,云岚亦是眼疾手快凑到了弘历身后跟着跪下。
“弘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此?”
胤禛入宫,见弘历跪在内殿门口,脸色瞬时冷沉几分。
今日午后刚嘱咐过他不宜再干涉内宫之事,眼下这个时辰了居然还在妃嫔宫中,当真是无半点规矩。
“皇上,是臣妾请四阿哥过来,臣妾被这案子扰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只得连夜请了四阿哥来同本宫详说此次案件始末。幸而四阿哥前来,这下臣妾终于安稳了,你就别责怪四阿哥了。”
年世兰语中始终带着的笑意,如脉脉月光,原来她的声音可以如此清甜婉转。
胤禛闻言是这么回事,神情到底和缓了许多,想着华妃着实是受了委屈的,此来也是为了安抚她。
“既如此那这次便罢了,往后可不能再如此无视宫规了。”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日后必定谨守宫规,不敢逾矩。”
弘历只下意识地回应着,对年世兰主动出言解释的举动也不再感激窃喜,他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她离他那样近,笑语温柔,却再也漾不起他心湖丝毫的涟漪。
“皇上,如今四阿哥身边有了妥帖的人照顾,您就少操心吧。”
年世兰早就看见了弘历身后那一抹畏缩纤细的身影,弘历向来都是带着赵喜随行,今晚不知为何会带着这个丫头。
这婢女她倒也打过照面,是个机警聪明的。
胤禛听出年世兰话中带着促狭的意味,抬眼看向弘历身后的婢女,心下也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