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衣柜而出,只见两匹黄色帷幔垂落,将这屋子一分为二,遮住了后头光景。
楚惊春没有直直往前,而是走向一侧,一身灰袍的朱先生正淡然坐在那处。他手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正方有一把匕首。
楚惊春走过去将匕首抓在手里,或许是力道太大,亦或是心底到底存着惊惧,她紧握的拳头止不住地打颤。
“何小姐,”朱先生静静凝着她,“你若是做不来,朱某可代为行事。只消何小姐看清楚,眼前这人是谁。”
音落,便是起身将一侧的帷幔拉开,露出后头空旷的大片。
是几面灰白的墙壁,和一把搁在那里的椅子,椅子上正捆着一名男子。男子约摸四五十岁光景,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嘴唇干裂泛白。
这情景有些眼熟,同当初苏苏着人将她捆在柴房时极是相似。只是眼下这桩,分明捆得更紧些。
朱先生在身旁道:“喂了药,快醒了。”
是以眼下不能言语,是以,要尽快行事。
楚惊春于心底悄悄松一口气,她原本担心严大人会将她认出来,甚至想好了,无论再怎样装作没见过血的软弱,也要先一步取了严大人的性命。
如此甚好。他还未醒来,便叫她好好替何映秋泄一泄愤恨。
楚惊春紧握着匕首步步上前,她的手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乃至举到严大人胸前,仍是不够稳当。
她紧咬着牙,呼吸愈发急促,末了,却又紧抿着唇转头看向身后的朱先生。
“可否让我一人在这?”
朱先生见她眼底噙了泪珠,又死死包裹着不肯坠落,遂将手中早已备好的斗篷送上。
“小姐穿上吧,莫染了血。”
而后退却,然而退却了这两步,也不过叫眼前略略模糊些,大抵还是能透过黄色纱幔瞧见人行动的影子。
楚惊春将斗篷反着搭在身上,高举匕首猛地刺入严大人胸膛。
严大人沉闷地痛呼出声,低垂的脑袋猛地扬起。
“你是?”他眼底满是震惊,死死地看着楚惊春,似乎想在这短暂的一瞬,想起到底何时何地得罪了眼前的女子。
楚惊春冷冷地凝着他,透过那双浑浊的眸子,仿佛又看见那个眼底泣血的女子临死前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