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陛下举起了屠刀,那是六亲不认的。”
“谁都会杀!”
李祺脸色彻底变了。
他惊恐的望着自己父亲,眼中露出一抹挣扎,他才从盐政中捞到好处,就这么抛弃,实在有些不甘,但自己的父亲,过去可是陛下的智囊,对陛下了解很深,现在连父亲都不安起来,他又岂能再犹豫?
李祺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听父亲的。
李祺道:“孩儿明白了。”
“我等会便赶回去,将南方的事处理好。”
李善长冷着脸道:“你最好真这么做,不要把你这驸马身份当护身符,大明没有护身符。”
李善长提醒了一句。
这时。
屋外有小吏来传话,夏之白到了。
李善长父子对视一眼,沉声道:“把夏之白请进来吧。”
随后李善长看了李祺一眼,道:“你也先下去吧。”
李祺欲言又止,叹气一声,也是悻悻的离开了。
不多时。
夏之白进到了李府。
刚一走进李善长的府邸,夏之白也是眼前一亮。
太阔气了。
李善长作为当朝太师,家中的府邸更是装修富丽,甚至拥有不少的雄壮建筑群,很多装饰规模,已不输皇宫,房屋、高台、阙楼,仍是斗拱样式,但跟寻常府邸的古典建筑有所区别,这里的风格更加雄浑古朴。
屋脊线条大多平直,雕饰很少,颜色大半是棕色、红色,整个风格看起来简洁而霸气。
并在姿态上显露着典雅之象。
可谓刚柔并济。
夏之白跟着小吏过了两道门,这才进到一间宽敞的客厅。
李善长身穿一袭常衣,背对着夏之白站立着,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既视感。
夏之白拱手道:“夏之白见过太师。”
李善长没有转过身,依旧背对着夏之白,漠然道:“你我政见不同,如今陛下还未做最终的决策,你这般贸然的写书信与我,若是为陛下知晓,可知后果!”
“而且你还劝我放弃。”
“你好大的胆子!”
李善长猛地转过身,一股犀利的气势,扑面而来。
夏之白长身而立,面不改色,他正色道:“在下的胆子一向很大,太师又不是今日才知晓,我之所以书信给太师,便是想让太师退一步,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太师为陛下股肱之臣,在天下声名远扬,在下同样钦佩。”
“只是事关南方安稳,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
“两虎相争。”李善长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道:“你区区五品官,何来跟我并列一说?你既知晓我为陛下的股肱之臣,又岂敢轻言断定陛下已做出了选择,而且是站在了你这边!”
夏之白笑了笑,道:“太师又何必吓唬于我?”
“我既只身前来,自是带着诚意。”
李善长漠然不语。
良久。
李善长看向夏之白道:“你就当真这么自信?”
夏之白点头,道:“我为天下人谋,为何不能自信?若连我都不自信,那我所做的事,才是真的没有可能,太师也无须这么试探我,我要表达的事,在书信中就已说明了。”
“我这次前来是想请太师出手。”
“让南方早日停歇。”
“我为何要帮你?”李善长没有否认,冷笑道:“帮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而且你当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搅动南方?南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暗中之复杂,即便是我也不愿掺和。”
夏之白道:“南方的确不容易掌控。”
“从宋代以来,南方经济得到长久发达,南方士大夫多,士绅有钱,地域也不小,靠着自己,都能过得不错,因而其他地方的人想插手从来都很难,这些年更是油盐不进,但太师却是忘了一点。”
“朝廷手中有刀!”
“如今南方已表露出‘不从’的征兆,以陛下的强横性格,又岂会继续容忍这个隐患?通过郭桓案,朝廷已收上了两千多万石的粮食,短时间,朝廷都不会受财政影响。”
“到时.”
“把南方犁一遍又何妨?”
“陛下怕过杀人?”
“至于士大夫,总有人是怕死的。”
“若是南方继续暴动,就如我在书信中所写一样,朝廷已暂缓北伐,北方陈兵百万,我倒想看看,南方当真敢乱?也当真敢被一些人逼着反?若是他们敢反,那就杀得南方人头滚滚!”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太师,眼下可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