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衍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声音:“你早知道魏绍恒会对她下手!”
若非皇帝默许,废太子岂能轻易逃出雍王府。这一逃,遵、亭两州叛乱,盛媗被掳失踪,而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魏绍恒一直以来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在这次朝廷早有防备的叛乱中被全数歼灭,叛军掀不起大的风浪,最坏也不过是盛媗身死。
对皇帝来说,这个最坏的结果,何尝不是他心中一箭双雕的最好结果。
既为卫衍扫清了先太子的残余势力,使朝廷安定,又除去了卫衍感情上的最大牵绊,使君心再不受人动摇。
皇帝自龙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儿子,语重心长道:“朕是为你好,你若不是非要执迷,朕也不愿意看到忠臣之后有此境遇。”
“呵。”卫衍冷笑出声,“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魏氏的江山!”
“承砚……”
“臣接旨!”皇帝皱眉话没说完,卫衍蓦地单膝跪下,膝盖磕在地面“砰”一声响。
“……”皇帝一时愣住,没想到卫衍这么容易就肯妥协。
他长久地凝视着跪在殿中的人,青年低着头,只半露出斜飞入鬓的长眉,锋利得像一把闻血出鞘的长剑。
良久,皇帝朝文公公摆摆手,缓缓松下一口气道:“宣旨吧。”
宣德二十七年,四月十一丑时,大嵂新封端王为太子,自此揭开了一个震惊全国的身份秘密。
文公公捧着册封安定郡主的圣旨,早已经往盛府去,摘下面具的卫衍紧握着手里册封太子的圣旨,终于从皇帝手中拿到了虎符。
青年阴恻恻地看向鬓发微白的帝王,紧攥圣旨和虎符的手握得骨节森白,无法抑制的微微战栗着,皇帝还想说什么,青年转过身,一言不发疾步离开。
目的达到,皇帝望着青年瘦长的背影沉默片刻,到底松下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刚松下来,走到门口的卫衍突然停了脚步,一动不动定了片刻,慢慢转回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