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长孙曜与长孙无境对峙,关于长孙无境何时知道长明的身世问题,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
长孙无境这个人向来话只说三分,剩下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叫人说不准到底有几分真假,如今长孙曜只能肯定早在叶氏和长孙昀告发长明前,长孙无境便知道长明的身世。
虽说叶氏告发长明之事,十之八九是有长孙无境授意,但叶氏至今还是死咬着牙,一个字不说,绝不承认有谁与此有关。
不像长孙昀,一棍子下去,什么都给吐出来了。
一乡野妇人,如何能扛得东宫亲卫的拷问,陈炎明白长孙曜心里与自己有一样的怀疑,叶氏虽无武功,但极像训练有素的死士影卫,乃至细作。
一个人的武功,是可以废的。
长孙曜若有所思,命陈炎安排人继续看着叶氏。
他抬眸望向烟雨中的绿意,手执青伞的长明蓦然撞入一园春色中,也便他看得怔神的功夫,长明收了伞交予了身侧的宫人。
长孙曜这方瞧见青伞下的长明,面上有难以觉察的怅然。
长明显是不欲叫他觉到自己的情绪,看着他时面上带了浅笑,长孙曜视线扫过长明身后宫女手中之物。
“我、”她险些说错了称呼,定了定神,看了眼宫女手中衣物,解释道,“这是贵妃往日里做的,都是我的尺寸,便带回来了。”
她的尺寸,也不能给别人穿。
往年她的衣袍鞋靴,乃至发带香包,大半出自贵妃之手,贵妃琴抚得好,女红也做得极好,平日无事时,除了抚琴,也多是做女红。
知道自己回来得太快了,她又解释道:“贵妃昨夜没歇好,犯困,我便早早离开了,走罢,回、”
蓦然落入温暖的怀抱,长明的话倏然止了。长孙曜环抱她,低眸在她额上一吻,温声:“我们回东宫。”
有人隔雨幕,四下宫人低首,唯见一对情人相拥。
这一场雨始终没停。
长明一身衣袍叫雨打湿些许,回了重华殿换了干净的衣袍趴在窗前,看着外头叫雨洗得越发油绿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