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大队人马返程回京,王锷因为要去京西路探望在那里担任安抚使的父亲王宗闵,便带着自家护卫离队往西而去。
回程相对轻松,祁翀依然是和一众小兄弟们打打闹闹、追逐嬉戏,时不时的还偏离官道到林子里打个野味什么的。
这一日傍晚,大队人马在据京城一百多里的阳丘县外伏牛山下安营过夜,严景淮依旧一丝不苟地安排着扎营的相关防范。
祁翀初时还觉得严景淮谨慎地有些过分了,这里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何必如此小心翼翼,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然而很快他就要庆幸负责护送他的是严景淮而不是其他人了。
夜半丑时,正是万籁俱寂,突然一道道火光划破天际照亮了沉睡中的营地,四下里无数只火把抛向营地。
值宿的禁军士兵虽未发现火把抛来的方向,但立即明白是有人偷袭,一阵铜锣声响,所有人都被惊醒了过来。
一轮火把抛完后,营地里已是一片火海,韩炎将祁翀护在身后,沉着地指挥道:“禁军于外、王府护卫在内,结阵保护殿下安全,其余人立即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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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严景淮的要求下,禁军士兵夜里都未卸甲,此时抄起盾牌在外围组成圆阵,王府护卫趁机用弓箭向四周还击,给其他人灭火争取了时间。
果然,对方的火把攻势逐渐减缓,夜色中突然杀声四起,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到得有多少人从四周包围过来,好在严景淮布置好的壕沟起到了一定的阻滞作用。
对方显然知道有壕沟、陷阱的存在,因此不敢贸然往前冲,而是在找到壕沟、陷阱的位置后,迅速铺上提前准备好的木板,搭成了一座座桥面,这才顺着桥面通过。
但桥面宽度毕竟有限,如此一来,匪徒通过的速度便减慢了,这也为祁翀一方提供了准备时间。
然而,这个时间也是有限的,很快大量匪徒与禁军、护卫短兵相接。
殊不知,这正中了祁翀的下怀。在禁军盾牌的保护下,无数只狼筅、长枪从盾牌上方、中间的缝隙中伸出,将来犯之敌一一逼退,弓箭手趁机近距离射杀。对方人数虽多,但显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在训练有素的精锐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然而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又悍不畏死,祁翀这边想要突围却也并非易事。
于禁军和护卫这边而言,最大的劣势就是体力。对方仗着人多展开车轮战,而人数少的一方早晚有体力耗尽的时候,尤其是最外围举着盾牌负责维持阵型的禁军,体力消耗极大,盾牌保护圈很快被攻破了几个地方。
严家兄弟、赵家兄弟、方实、元明、种廷襄、韦宙、慕青等人都加入战团,两两一组,死死堵住保护圈的缺口,就连如淳都动起了手,只不过他严守戒律,只伤人却不肯轻易取人性命。
祁翀也抽刀在手,左手握紧了手铳,随时准备斩杀来犯之敌。但是韩炎没给他这个机会,不说很少有人能突破外围防线,近到祁翀身前来,即便偶尔有也被韩炎一枪一个攮了。
看着源源不断补充过来的匪徒,祁翀觉得这不是办法,便对韩炎道:“老韩,去掀了他们的木桥!”
“是!”韩炎应了一声,又叫道,“方实、慕青、大师,保护殿下!”然后一个纵跃到了方实、慕青身前,接下了他二人眼前之敌。
此时的韩炎重现了十年前的巷道之勇,一人一枪杀了个“万夫莫开”,不仅逼退了来犯的匪徒,还杀到了包围圈外壕沟处,将搭好的木板一一掀上了天。
此时,营地四周已是遍地尸骸,远处指挥袭击的几个人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申大哥!你不是说他们人数有限,咱们肯定打得过吗?再这么下去,老子的兄弟要损失过半了!”一个壮汉哭丧着脸道。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吹嘘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吗?怎么这么不禁打?!我告诉你,要是误了殿下的大事,别说你了,就是我的脑袋也得挪窝儿!”一眇目男子恶狠狠道。
“没错,马老大,今儿这买卖你已经干了就由不得你现在退缩,成功了哪怕你手底下不剩一兵一卒,翻身也不过是殿下一句话的事,要是失败了......呵呵,就算你手底下兄弟都在,也逃不掉被朝廷剿杀的结果!你自己掂量!”另一人也接话道。
马老大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便一咬牙一跺脚道:“我亲自带人冲!弟兄们,跟我上!”
这马老大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悍匪,他一加入战斗,局势便有所改变,山匪这边见老大亲自出马,士气大涨。木桥没了,他们便索性将死去兄弟的尸体填入壕沟中,硬生生将壕沟填平!
韩炎见截断来路的策略已经失效,不得不退了回来,盾牌阵也趁着匪徒们填壕沟的时机迅速恢复阵型。
祁翀见韩炎满身是血,忙问:“受伤了吗?”
“没事,殿下,都是别人的血。殿下,这样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还是得找到他们的头领。”
“没错,是这个道理。可这也看不出来哪个是头儿啊!”祁翀担忧地望着群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