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管事便将查明的结果报了来:“老爷,通过京兆府内部人的消息,最近一两个月京兆府一直都有派人盯着咱们府里的人,说是杨康侯直接吩咐下来的,为的还是程翰林那个案子。”
“杨康侯?破不了案子便在我女儿身上打主意吗?”杜延年有些意外,他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了一眼管事,冷冷道:“哼!既然他管不好京兆府,那就给别人腾个地方吧!”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一个小小的四品官显然不值得杜相浪费太多心神,他的目光又回到书上来。
这书倒是有些意思,这个穴位割治疗法闻所未闻,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正看的聚精会神之时,杜心悦来给父亲送宵夜。
“父亲看的什么书?”趁杜延年吃东西的时候,杜心悦拿起书看了看,“这是......医书?”
“嗯。”
“这医书倒是与别的医书大不相同,从何处得来的?”
“望州。”
“望州?又是那位大公子的杰作?”杜心悦眼神一亮。
“嗯。”
“那我先拿去看看。”
“我还没看完!”
“我先看!”杜心悦嘟起了小嘴。
“好好好,你先看你先看!”杜延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爱女一任性,老父便妥协,这是杜家铁律,屡试不爽。
隔了一日,便有人不经意中在承平帝面前提起了两个月前老翰林被害一案。
承平帝也想起来了,这儿还有个案子悬而未决呢,当即召来杨康侯询问此案进展。杨康侯跟踪了罗汝芳、桑玉奴两个月,什么有效的结论都没得出来,哪有什么进展可以汇报呢?总不能说是岐国公府的西席先生勾结左相府的丫鬟、大长公主府的掌柜一起做的这个案子吧?而且关键是他也只是怀疑,根本没有证据将这三人和那件案子扯上关系。他一通期期艾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承平帝大怒,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令内侍持金瓜将他打了出去。
刚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回到府中,左相府的管事又来催问捉拿劫匪一事,并威胁道如果三日内抓不住劫匪他就要承受杜相的雷霆之怒了。
至此,杨康侯也算明白了,自己非但不能摘掉这“署理”的帽子,搞不好连目前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好在他虽不擅长破案,但脑子也不算太笨。自打前两日手底下衙役回来禀报说救了杜小姐一事,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向太太平平的京城突然出现了劫匪,偏偏不劫别人还只劫杜小姐?
如今他依稀有些明白了,什么劫匪呀,这分明是杜相借故整他!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梁颢跟他讲过的杜相四封调令逼死一人的故事,不禁后脊背发凉,连打了两个寒颤。
他后悔不迭,不该听从梁颢的挑唆去跟踪那几人。现在冷静下来细想,他的思路其实一直都在被梁颢牵着走,难道说是梁颢另有企图?
对!就是这么回事!梁颢与杜相不和,分明是想借机对付杜相啊!他越想越恨,竟被那梁颢利用了!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此事或许还有转机,便立即吩咐手下备下厚礼去往杜府求见。
杜延年此时正烦他呢,哪里会见他,他在相府门前徘徊了两日也没能进得去大门。
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手下小吏出了个主意:杜相见不着,可以试试去见见罗汝芳啊,或许能从那边说上话也未可知呀!
杨康侯醍醐灌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岐国公府求见了罗汝芳。
罗汝芳倒是很痛快,客客气气将杨康侯请了进来。
“不知府尹相公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近溪先生海内名宿,下官早就该登门拜访了,无奈琐事缠身,拖延至今,前辈勿怪。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前辈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