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周进不听则罢,听到岳乐如此不是人,也是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帮他净身,送到忠顺亲王府上做太监。”
“什么,让我净身做太监?”岳乐感觉又气又急,生不如死,干脆一头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穆济伦可不管他有没有晕倒,他掏出一把匕首,便直接蹲下身子,准备要动手了。
他虽然和族人有一些矛盾,但兄弟睨于墙而外御其侮的道理,穆济伦还是知道一二的。
穆济伦的族人被已故大汉佟奴下令灭族,多罗巴彦贝勒一家人很难说没有人参与其中,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了。
岳乐这里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这次俘虏了一千多名女真人,另有三千多名辽东汉民,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者半大小伙,登莱军一个都不接受,全部给了旅大总兵黄金龙。
黄金龙心里很高兴,感觉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捞到了一份攻占盖州的军功不说,金州城外种地放牧的人手,也得到了大量补充。
那些半大小伙,虽然现在还比较稚嫩和柔弱,但只要再过两三年时间,黄金龙有信心将他们都训练为一支精兵。
至于缴获的钱粮物资、兵械装备之类,也都归了黄金龙,以便提高旅大军的战斗力。
周进名下的登莱军,目前还不打算进驻辽南,和女真诸部硬拼,还需要黄金龙的旅大军钉在金州、旅顺这两个地方,给大周朝提供一处战略支撑。
盖州城内,还剩下了几百匹马,周进则毫不客气地全部收入囊中。他让西讷布库、卓鲁二人带领扩充后的骑兵突击队,以盖州为据点,再一次对周围百里之内,执行焦土之策。
“黄太吉名下主力,应当和王自如麾下的关宁军碰撞上了,除盛京设下重防,不能轻易前往之外,其他地方应当都可以去得。你们便充分发挥特长,将更多的丁口、牲畜,都押送到盖州城中吧。我让贾环留下来,帮助你们统计、清点,事后再计功。”
西讷布库高兴地同意了。登莱水师的炮火,陆师的燧发枪大队,都凶猛得很,而受他节制的骑兵突击队,却一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这让西讷布库很是气馁。
眼下,松江伯让他在盖州附近烧杀抢掠,倒是符合他的特长,可以好好地大做一场了。
“那我呢?”旅大总兵黄金龙现在的姿态摆得极低。他见识过了登莱水师炮火洗地的巨大威力,也感受到了燧发枪大队百枪齐发时的凶猛活力,自忖要是他自己和松江伯周进对上,坐镇金州或旅顺,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更为重要的是,周进是文臣,他黄金龙是武将,在大周朝的官场上,讲究以文制武,文臣比武将地位更好。盖州攻打下来以后,他和周进在中线的作战任务已经超额完成,连女真贝勒也轰杀了。事后论功行赏,怕是都要官升一级。
以松江伯周进的资历和战绩,下一步升任蓟辽总督或者兵部尚书,都有了一定概率,届时他黄金龙都要受到周进节制,他当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惟周进马首是瞻,提前下注了。
周进沉吟道,“还请黄军门坐镇盖州即可,但需要作出积极进攻的姿态。”
黄金龙一听这话,便知道周进可能另有作战安排,但松江伯的地位比他要高,他也不想贸然打听。
他心想,这个任务倒是很简单,他手头有数千精锐,加上西讷布库又在附近烧杀抢掠,不怕被人偷袭,仅需要守住盖州不失,难度倒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稳坐钓鱼台了。
但黄金龙也问道,“需要坐镇多久?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要是三五个月,便须得伯爷发兵救援了。”
这次国运之战,在分为东、中、西三线的情况下,黄金龙稳固中线已有成果,自然问题不大,但若是黄太吉派出主力前来攻打,便不是他所能应付的了。
所以黄金龙必须提前和松江伯周进说好一个日期,以免将来盖州失守,责任都落在了他一个人头上。
周进笑道,“哪里需要你坐镇三五个月?最多只需要十天,情况就比较明朗了。届时你愿意继续坐镇盖州也行,愿意移驻金州也罢,都随你的意思。”
一听说只需要坚守十天,黄金龙顿时感觉喜不自胜。他没有那么大实力,也没有那么多野心,能先把这五千俘虏吃下来,转化为战斗力以后,再考虑博取更大功劳也不迟。
周进将盖州事务都安排好了以后,便下令登莱军立即上船归队,准备连夜出发。
“伯爷是想救援西线?”穆济伦迟疑道。他隐隐约约有着这个猜测,但又感觉很不妥。
按道理,周进是此次大战的中线主将,攻占盖洲,让敌军全军覆没不说,还让多罗巴彦贝勒当场阵亡,这已经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了。
眼下的情势对周进非常有利。他进可以挥兵北上,作出积极攻打盛京的姿态,引来分布在西线的女真主力调头向东,他哪怕不战而逃,也至少缓解了王自如麾下关宁军在西线的压力,堪称大功一件。
他退可以坐镇盖州,在方圆百里之内烧杀抢掠,俘虏丁口、牲畜,等到女真主力打过来,再从容撤退也不迟,可以算作是略有微功。
可松江伯周进在没有得到蓟辽总督王自如大人调令的情况下,直接挥师西进,不但有可能使得登莱军陷入陆上苦战的危险境地,有可能遭到重大伤亡不说,也并不能得到蓟辽总督王自如大人的真心谢意。
王自如反倒极有可能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说松江伯周进独断专行,不听号令,导致中线原本应当吸引更多女真主力的战术意图没有完成,这次国运之战倘若失败了,那就得由松江伯周进来承担最大责任了。
在穆济伦看来,周进根本没必要冒这种政治风险啊。
周进也不知道应当怎么解释,他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若是说出来,也很难服众。
周进只能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当是凑一个热闹吧,如果西线不需要我们上场厮杀,再偷偷地撤回来也不迟,到时候我向内阁及王自如大人解释,就说船队夜航迷路了,谁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对我喊打喊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