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将盖州城内炸得一片火光。
“阿玛,快走吧,我们实在是撑不住了。”岳乐搀扶着他父亲多罗巴彦贝勒,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不这样大声不行,炮火声太猛烈了,大家的耳朵里都出现了幻听。
岳乐也不是没有上过战场打仗,也曾在宁远城下,在炮火的呼啸声中冲杀。但像松江伯周进这般用炮火洗地的打法,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今,盖州城内建筑,已经损毁了十之八九,人员伤亡也可怕得吓人。虽然具体数据很难统计,但岳乐身边亲兵头目以及他新得手的那个姘头,却都被炸得面目全非。
想着前几日,还在对方柔嫩的身子上策马奔腾,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美人儿就只剩下了断臂残躯。岳乐郁闷得想哭。
早知道如此,他还和那个年老副都统争风吃醋做什么?完全没有意义啊。
多罗巴彦贝勒倒还撑得住。最早的时候,他跟随自己的父亲,已故大汉佟奴南征北战,什么恶劣环境没有遇到过?
松江伯周进的炮火虽然猛烈,但总有弹药不济的时候,这不马上快天亮了,隆隆的炮火声也渐渐地小了下去么。
至于弃城而走,那是不可能的。
大福晋阿巴亥对他恨之入骨,埋怨他主持第二次入关南侵时,没有照顾好她的小儿子多铎,为了报仇雪恨,她不惜自轻自贱,和歹善贝勒眉来眼去。
如今他在盖州,手头上有上万人马,连一天也坚守不下来,对国运之战造成了负面影响,事后黄太吉追究此事,再有歹善贝勒在一旁敲边鼓,他多罗巴彦贝勒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天色渐渐地亮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时,盖州城已是一片狼藉,城墙之上,满是焦黑与裂痕,仿佛是大自然最残酷的笔触。
城内,老弱病残的守军们蜷缩在残垣断壁之后,眼中满是无助与绝望,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周进站在主力战舰的甲板上,望着远处被炮火笼罩的盖州城,心中却并未有丝毫的轻松。相反,一种更深的忧虑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攻打盖州不难,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黄太吉的布局,显然不仅仅是放弃这一片区域那么简单,其背后定有更深的战略考量。周进深知,作为一方主将,自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在这场复杂的政治军事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传令下去,燧发枪大队准备登陆,务必确保每一步行动都精确无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周进沉声下令,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他也明白,只有跨越这道难关,才能离自己的最终目标更近一步。
随着登陆命令的下达,燧发枪大队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着轻便的盔甲,手持先进的燧发枪,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向盖州城汹涌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是周进精心组建的虎蹲炮中队,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黄金龙见状,也不甘示弱,他亲自率领旅大军,紧随燧发枪大队之后,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仅关乎个人的荣誉与地位,更关乎这场战斗中部战线的安危与未来。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但周进与黄金龙所率领的联军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和坚定的意志,逐渐占据了上风。城内的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在联军强大的攻势下,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纷纷溃败。
最终,当夕阳的余晖洒满大地时,盖州城终于被联军攻克。周进站在城头,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无数将士的鲜血与生命换来的。但他也明白,只有不断前行,才能守护住自己心中的那片净土。
当天晚上,周进与黄金龙一起,对盖州城进行了彻底的搜查与清洗,共俘虏女真士卒一千余人。
多罗巴彦贝勒也死了,当时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手持一把弯刀,想要冲过来作拼死一搏,被几支燧发枪齐射,打成了筛子。
岳乐倒是没有死,他被人捆绑着,送到了周进跟前。
周进一看,不禁乐了,这厮怎么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岳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梁两侧布满了深紫色的淤青,与原本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刺眼。他的眼睛周围更是肿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变成了熊猫眼,眼眶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透露出几分疲惫与痛苦。
岳乐嘴角边也挂着几丝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在激烈的冲突中被人殴打受伤。
“是谁下了这么大的狠手?”周进纳闷道。
双方交战之时,死伤在所难免,但要么是中枪而亡,要么是被人用刀矛砍杀,但像岳乐这种,被人用拳头打成这样,倒是比较罕见了?
胡永笑道,“还不是那个年老副都统,看上去不怎么样,打起人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拳拳到肉,打得岳乐这厮哭爹叫娘,旁人拉都拉不住。”
岳乐听到有人说他,嘴巴上也硬起来了,他叫嚷道,“你们这些泥堪,有本事就杀我,等到我们大清国皇帝挥师南下,必然要杀得你们人头落地,给我们父子俩报仇。”
周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懒得和一个小辈计较。
岳乐见没人搭理他,反而更加来劲了,他嚷道,“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亏了。我前后两次入关,俘虏了数十名南朝妇人,都安置在我房中做奴婢,有一些人不从,我便杀了她,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