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思齐也开始耍无赖了。
只不过他跟许尚不一样。
许尚刚刚是提前准备好的,直接釜底抽薪式的改变了刺君杀驾案的定性。
可子思齐现在明显是临时起意,毫无章法的耍无赖,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了。
既然治理黄河的议题,你已经串联不通,本就不应该再提。
比如乐正氏曾言:韩非主张打压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淫之人……可韩非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那这就是悖论,无以为辩。
当时嬴政也就转而寻找其余突破口。
反观现在的子思齐……
明显不够有品,非要强行把治理黄河摆到台面上来。
当然。
子思齐的理由也确实挺正当。
秦廷治理黄河不力,总得有个说法。
问题在于。
许尚现在的身份是关中隐仕,代表秦廷也只是专门来打司法和民意之辩,现在让他单独在修缮黄河一事上给说法……着实是太没道理了。
随即。
嬴政开口道:“子思齐,辩论就是辩论,今天我们可没说要商讨治理黄河诸事,你过于跑题了。”
话音未落。
“诶!”
甪里先生周术高声道:“卿等此言差矣,近来于民间,盛传昔年秦攻魏,并非爆发了天灾水患,而是秦军掘堤,致使九州腹地变成了一片泽国……现在秦廷治理黄河,又两年无功……今日正好聊到了,就算秦廷没有个具体的说法,最起码也得拿出个态度吧?”
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
黄河难治!
你秦廷短时间只能束手无策。
自然得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即:子思齐和商山四皓,就是要借修缮黄河一事,强行压一压许尚的气势,外加打乱许尚的辩论节奏。
毕竟刚刚他们已经连连退步。
如果再不搞点花活儿。
局面恐怕再难扳回来。
于是。
小说家虞蓬附和:“言之有理,秦廷于近两年的黄河诸事上,确实得拿出个态度,最好还能有个保证。”
虞蓬已经把刚刚发生的辩论细节,全部记录在册了。
虽然他很想偏向于儒家八派……
奈何许尚表现的各种无懈可击。
这就让他即便想拉偏架,也很难操作。
因为许尚的反驳之论,都是一环扣一环的,而且在座这么多人,虞蓬肯定也不能乱写。
遂。
虞蓬为了彰显出自己的立场,便也想看看秦廷在治理黄河一事上低头。
只要许尚选择退让……
虞蓬自然就能顺势大书特书一番。
西方席位。
“哼!!”
屠雎怒哼一声!
一群跳梁小丑……
都不讲道理了是吧?
他也早就不想讲道理了!
正当屠雎要狂飙脏话的时候。
台上。
许尚抬手下压了两下,示意纵横家小友莫要激动。
儒家八派这般不顾脸面,其实是好消息。
说明商山四皓和子思齐,即将黔驴技穷了。
既然他们非要在治理黄河一事上,唠出个一二三,那许尚就只能搬出后世治理黄河的【束水攻沙】之策了。
不过在此之前……
许尚同样也要反制一下儒家八派。
“我诸夏从古至今,治理水患都是一大难题。”
许尚作回忆状:“我记得大禹治水,似乎足足花费了十三年时间!”
“再观商周两朝,殷商频繁迁都,姬周时期的灵王,定王治水……”
“还有春秋时期的流民迁徙等等,都跟黄河泛滥有关。”
……
并非每一代君主,都有上古大禹的魄力。
治水真的非常艰难。
最省事的方法,其实是迁徙。
水患威胁到哪里,我迁得远远的便是……
迁都,迁民。
皆可。
奈何现今黄河泛滥绵延的区域乃是中原腹地,魏之大梁。
这显然是很难放弃的。
再者。
秦廷如果能够治理好黄河,不仅是一大功绩,更能让中原万民刮目相看。
另外。
历史上只记载了王贲攻魏,掘开了黄河,却没有言及具体的修缮诸事。
想来青史上的秦廷,最终应该选择了妥协迁徙,而非积极的治理黄河。
细想一下倒也正常。
始皇同时开启的大型工程太多了,又要六巡天下,东渡寻找仙山,南北两线作战等等。
再去修缮黄河……想想都感觉吃力……
“子思齐。”
许尚微微侧目,道:“我秦廷对于中原黄河的水情不熟悉,先摸索个两年也是正常的。”
“你如果自信两年时间就一定能够治理好黄河……正好你可以跟曲阜孔氏一起带领全部族人,去修河好了。”
“两年为期,若不成,尔等就得一起血染黄河。”
“若成了,曲阜孔氏以功抵罪,你子思齐一族则能够得到秦廷的重赏,同时名留青史,功德无量!”
……
事没落到自己身上。
人人都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主,
真让你两年去把黄河给治好。
谁敢打包票说一定行?
就算许尚现在把机会给到子思齐面前……
子思齐也只能一阵语塞。
赌命!
你敢吗?
毫无疑问。
子思齐不可能拥有这般觉悟,其博览群书,肯定知晓黄河的威力。
许尚顺势又道:“我记得管仲对于治水方面,颇具造诣,我准许你们带上管子后裔,只要两年内能把黄河治好,我敢保证……秦廷在东郡陨石案一事上,必定会给曲阜孔氏一个宽赦的交代。”
“同时你子思齐作为修河提议的发起人,咱们得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要是真有胆量,咱们立马就可以把事儿给敲定下来。”
“怎么样?你也给我个态度?”
……
许尚饶有兴致的把问题给抛了出去。
你想要态度。
这就是我的态度!
黄河难治。
两年无功,其实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反正许尚绝不会坦白……比如猜测修缮黄河的官差,必定具有贪腐情状什么的。
后续皇帝东巡回归的途中,路过魏地,查贪只是顺手的事儿。
许尚表示很好解决,他没必要在眼下让子思齐抓住自己的把柄。
数个呼吸间后。
只见子思齐强撑着道:“阁下,管子后裔也并非谙熟治水……还有修河所需的大量物资,木料、石料……”
许尚摆手:“这你别管,修河物资绝不会少你的,秦廷这点家底还是拿得出来的。至于谙熟治水的匠造,那就得看你自己在中原的人脉了,你不是说我们关中靠不住吗?我倒要看看,尔等中原的匠造,面对黄河之水,是否能够靠得住!”
子思齐:“……”
子思齐闻言瞬间露出了苦瓜脸。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子思齐现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最终。
子思齐深吸一口气,道:“阁下,治理黄河绝非儿戏,需要的木料、石料颇巨。我就算想带领族人,外加曲阜孔氏一起去治理黄河,可对接关中官差也是十分麻烦的事儿……”
“行了,啰啰嗦嗦的。”
许尚也不想在这个议题上,过于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