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涛是所有人中最忙的一个,他毫无心里障碍的脱下文士服换上打着多重补丁的民夫装,与他平常认为只是“下里巴人”的农夫们一般无二,渴了就大饮三瓢泉水,饿了就稀粥拌点野菜什么的囫囵一顿,有时还与劳作的民众们笑骂几句粗痞话。
汪文涛变化最大的是,身上的腱子肉明显增加了,体力也相应增加,自然,他的两个内人是最有发言权的!!!
做为卧虎寨民众的首领,他的这番表现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但汪文涛丝毫没有沾沾自喜,他常对颇有孝心的卢功义道:大丈夫在世,如若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如何对得起前人。
而对不满足于现状的王湖,汪文涛则换了另外一句话:人生在世,富贵险中求,岂能苟且于一堡一寨,需杀出一片天地,立不世之功业,方才能称人上人。
于是,在汪文涛连番的鼓动,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怂恿之下,卢王二人被其激发出旺盛的斗志,开始以五日为期,轮流向泸州地带进行隐密的打粮与招揽百姓工作。
如被汪文涛算准了一般,泸州安抚使赵金的大队人马抵达庙山镇等地时,见势不妙的朱雀军已经知难而退,一怒之下的鞑子,将庙山镇左近捕杀与朱雀军有染的民众。
于是,风声鹤唳的百姓,四处逃难。
卢王二人带着化装成民众的朱雀军隐秘返回当地,一面四下里游说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一面观察鞑子兵势,当鞑子人少时,他们便会主动出击,而鞑子势大时,则马上销声匿迹,绝不硬拚。
对神出鬼没的“长宁贼”,鞑子在庙山镇等地被骚扰得无可奈何,二十日余来,除了徒费粮草,并无半点收获。这种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时间久了,鞑子大兵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但贼军未没,又不敢轻易回兵,这是最消磨士气的,全军上下,无不垂头丧气。
如今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前些天梅洞寨终于派来联络的军兵抵达卧虎寨,得知李芗泉执掌军民大事,汪文涛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他便将新近招揽的三百余妇孺移往梅洞寨,并同时连夜修书一封,向李芗泉陈明击败鞑子的利害,须早做计画,以应对鞑子聚集大兵再犯。
信中,他更提出了一个征讨泸州的作战计画,请求借调三百军兵杀泸州鞑子一个回马枪。
对这封请战书,李芗泉颇有些犹豫,原因无他,朱雀军在梅洞寨自保尚且为难,还分兵去征讨泸州,这不是吃了豹子胆,而是吃了一百颗豹子胆。而且,万一这个时候大坝军民府来攻梅洞寨,又怎么办?
苦思无解的他,于是找了张靖、伍思成二人前来商讨,坦白说,这两位爷现在是他的能依靠的核心。
谁知听李芗泉把汪文涛的来信内容一说完,张靖马上连口赞同:“正如大人所言,朱雀军如今势单力薄,若不拚尽全力去夺取资源,迟早将被鞑子踏成齑粉,因此故,在下认为汪赞画虽棋行险着,但亦不能不说是个好机会。富贵险中求啊,与其在梅洞寨固守不出,还不于在泸州那边搅动一下,说不定有意相不到的局面出现。”
伍思成也是连连抚须,前些日子就定下了东进西扩之策,说实在的,泸州鞑子势弱,如果梅洞寨待不下去,转战泸州也是一条路子。
如今汪文涛计画一出,不免令人意动,他看了跃跃欲试的张靖一眼,然后才对李芗泉道:“统领大人,鞑子军民府常年与长宁军战,战力不俗,如今梅洞寨自保尚且勉强,如何能攻。反观泸州府,将兵暗弱,吾等若不取,真乃暴殄天物也。如今汪赞画只需三百精兵,当赌上这回,这点家当,输了重新再来,如果赢了,获利岂止数倍!”
“立青,你认为胜算几何?这是关键!”
“我认为七成!其一,鞑子是疲兵,其二,朱雀军是出其不意!其三,卧虎寨兵马已经将鞑子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
李芗泉也是热血上涌,一巴掌拍在桌上:“两位既然都这么说,那我还犹豫甚么,军兵杂役我多给一些,给你们争取最大的赢面。立青,着你今日就召集本部精锐,携带粮草,出击泸州!我自会增派斥侯打探双河镇方面鞑子动向,一旦乌日吉呼异动,尔等需三日内赶回梅洞寨!”
是日午后,梅洞寨张靖、谭如晓率朱雀军三百精锐及七百乡勇青壮共计一千人马,只带三日之粮连夜出发赶往卧虎寨听候命令。
朱雀军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泸州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