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所有的人骨,天已经蒙蒙亮了,崔祁收好骨头:“小友稍待,我要去虞国一趟,很快就回来。你看好霁儿。”
李车儿的眼睛全肿了,他哭不出声音,只是不断地流泪,奴隶是没有喜怒哀乐的,他习惯了安静。
“好,崔先生早去早回。”
崔祁递给李车儿一块冰让他敷眼睛,随后便消失在空中,那双羽翼很宽大,在朝阳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刚刚就是这双羽翼带我回来的吗?”李车儿喃喃自语,眼神一直在崔祁离去的方向。
“师父的速度很快,哥哥放心吧。”
霁儿已经醒了,他出门在外难免睡得不踏实,但小孩子贪睡,若不是感知到崔祁的气息离开,他也不会惊醒。
见霁儿醒来,李车儿连忙遮住红肿的双眼。
霁儿安慰道:“没关系的哥哥,家人惨死肯定会难过,哭出来吧。”
李车儿扯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多谢霁儿了,若不是先生,我们只怕是再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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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干粮,崔祁问道:“小友是打算现在回虞国还是同我们一起去前线?回去的话可以先到乐陵的桃花坊,你说我的名字就会有人带你走。”
李车儿摇摇头:“我在乐陵举目无亲,还是跟随先生吧。对了,先生以后不必再唤我小友,我也不是李车儿了,我叫李录,父亲给我取的字是伯虞,先生叫我名字就好。”
崔祁自然从善如流,车儿是典型的胡人名讳,也是代表着他为人奴仆的屈辱,用回本名也是和过去一刀两断。
休整一会,三人踏上了去往前线的道路,跟随运粮车的路线而去。
崔祁望着堆积成山的军粮仓库:“战争从来都是劳民伤财,死伤无数,什么九世之仇?都是借口罢了,真正的目的还是土地人口和财富。”
李录和霁儿都是第一次看到中原各国的战争,比起对胡人的防守为主,对自己人那是真的下狠手。
毕竟胡人的土地拿了也没什么用,但别国的土地可是觊觎已久的宝贝。
崔祁记录下燕齐边境的地形,他的地图缺少此地的数据。
在古代,地图,尤其是详细的地形图是绝对禁止流通的。
交通不便的时代里,一份详尽的地图作用有多大不言而喻,崔祁于公于私,都该做一幅完整的地图。
现在大军尚未开拔,崔祁也就随意地和两个孩子坐在山上俯瞰大地。
在高处,军队好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黑黢黢的一片,崔祁哀叹道:“古来征战几人回,从上面看,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
都说高处不胜寒,君王和大臣当然有难处,可承受后果的往往是普通人,随便一个命令,他们便可能家破人亡。
霁儿知道自家师父悲天悯人的性子,因而对此不做评价,李录却很赞同:“是啊,伤亡和俘虏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数字而已。”
他们一家吃了那么多苦,最后是在崔祁的帮助下才回家,可其他无名之人呢?
因为要勘察地形,崔祁给两个孩子设置了屏障:“我要去探访地形,伯虞,看好霁儿,这孩子不好管。”
李录笑道:“好的,崔先生放心。”
霁儿挥舞着小拳头不满道:“是我保护哥哥才对,月出还没有出过鞘呢。”
闻言崔祁立刻黑了脸:“别想乱跑,乖乖的,回去给你放假。”
得了假期的霁儿这才消停,他明明很强了,为什么师父还这么不放心?
崔祁一飞冲天,他同时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但李录却为那美丽的羽翼而失神,崔先生大概是神鸟,来拯救陷于苦厄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