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钱铎铎又道:“台上的伤者乃是一介农户,一直于家中躬耕陇亩,从未踏出其生活的县城半步。纳过两个妾室,一个妾室无所出,三年前病逝,另一个妾室生了一儿一女,如今都在家中。
伤者只是一介布衣,按西周律法,只得纳一房妾室,所以他的第二房妾室是第一房妾室病逝之后纳的。而他的第一房妾室则是七年前纳的,在此之前,他没有妾室,也并未发卖过家中的丫头、婆子,他家中仅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
那丫头是伺候金林氏的,是金林氏的陪嫁丫头,因金林氏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没有再买丫头伺候。
台上的被捆之人和身着囚衣者,有一人是出生在千里之外另一州府的小镇之上。
你们难道不好奇,为何其中一人身着囚衣,而且还是死囚,是即将被秋后问斩之人?”
身着囚衣之人听到“秋后问斩”四字,仿若五雷轰顶,激动得如困兽般奋力挣扎了一下。当他的目光扫过金夫人时,口中竟不停地发出“鹅鹅鹅”的怪叫声,那声音犹如夜枭啼哭,令人毛骨悚然。
衙役怒喝那身着囚衣的人,那人如遭霜打的茄子,流下了两行清泪,绝望地低下了头,停止了挣扎。
钱铎铎瞥了那穿着囚衣的人一眼后,又转头去看那被捆着的年轻人。被捆着的那年轻人,此时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钱铎铎收回视线,继续道:“此人只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杀了邻家七口人,而后逃之夭夭。就在三个月前,他被人识破了身份,当时他混迹在乞丐堆里,脸被毁了一半,你们现在看到的模样,是他被押送到京城后,那伤者购买了花露送予他,才将他脸上的伤治好的。”
被捆着的年轻人听到钱铎铎的话,猛然抬头,凶狠地看向伤者,那眼神仿佛要将伤者生吞活剥一般,一副欲将其撕碎的模样。站在年轻人身后押着他的衙役虽未看到年轻人的眼睛,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喷涌而出的杀气,于是两个衙役心有灵犀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同时出声警告年轻人:“老实点,莫要自讨苦吃,小心皮肉之苦。”
年轻人听到衙役的警告,突然狂笑起来,此时他心中暗想,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等那圣物及 DNA 亲子鉴定的结果一出,他便要身首异处了。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听到年轻人张狂的笑声,眉头紧蹙,如墨染一般,朝徐福使了个眼色。徐福立即高声道:“肃静!”衙役听到徐福的话,看了一眼仍在大笑的年轻人,再与同伴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地同时出拳,照着年轻人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年轻人的肚子遭受如此重击,顿时如被狂风摧残的稻穗,弯下了身子,止住了笑。
台上的金夫人望着年轻人挨打后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关怀、担忧的话语几欲脱口而出,然而,当她的余光瞥见受伤躺着的夫君时,那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便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的头不由自主地转向身着囚衣的人,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两个人究竟谁才是自己的儿子呢?
这时,顺天府尹钱铎铎指着身穿囚衣的人,继续说道:“他被人认出关进大牢之后半个月,那时他的罪责已然判定,秋后问斩。可他却突然写下血书,言称自己姓金,绝非犯下杀人罪责的林子誉,还说将他害至如此境地的人正是林子誉,而真正的林子誉极有可能冒名顶替他,去了他的家乡与他的家人一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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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原本对这荒诞无稽之言嗤之以鼻,毕竟两地相距千里之遥。然而,他的血书却言之凿凿,审理此案的知府宋大人还是决定派人前往他所述之地探查了一番,结果竟然真有其人。
于是,宋知府找来一位大夫为他检查身体,发现他的脑袋曾遭受过重击,凹进去一块,宛如一个深邃的黑洞。”钱铎铎言罢,朝着押解身穿囚衣之人的衙役招了招手,衙役心领神会,架着穿囚衣的人走下台,将那凹进去的伤口展示给台下观看 DNA 亲子鉴定的众人。
待衙役再次将穿囚衣的人架回台上,钱铎铎才继续说道:“除了脑袋上的伤口,他还身中奇毒。那毒虽未取他性命,却将他毒哑了。然而,也正是这毒,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让他的血流变得缓慢了。
也就在那时,上京城里有关人的血型及 DNA 亲子鉴定的消息传到了宋大人耳中,于是,宋大人当机立断,为他报名,送他来参与这 DNA 亲子鉴定以验明他的身份,以免错杀好人,让歹人逍遥法外。”
“那位宋知府人还挺好的,这都判了刑的,换了别人未必会管这闲事。毕竟那案子是他自己判的,哪有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商人们轻声议论着……
来观看 DNA 亲子鉴定的一个官员轻声道:“琦玉县的知府宋光明,脑子里少根筋。这案子都已经送到刑部,判了秋后处斩了,还敢……”
听到这话,周围几个官员纷纷附和道:“是啊!宋光明虽然有些才能,但就是因为脑子缺根弦儿,所以一直升不上去。”
另一个官员摇着头叹息道:“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是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起来,说不定就能借此机会升职呢。”
还有个官员不屑地笑了一声:“哼,就他那样子,就算有机会也抓不住。还是别浪费时间讨论他了,我们看看今天这鉴定结果如何吧。”
众人纷纷点头,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台上。而此时,台上的钱铎铎已经开始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钱铎铎沉声道:“宋知府将此人送来参与 DNA 亲子鉴定,以验明其身份。与他一同前来的衙役,还带来了宋知府的亲笔书信。信中宋知府表明,此人身份着实存疑,虽不能确凿其就是凶手,毕竟他杀害的那家人无一活口。而指认他的人,仅记得凶案发生时,有个如此相貌的人浑身浴血地逃离现场,所以他亦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况且,此案发生于一年之前。”
“都过去一年多了,证据定然也已消失无踪。那宋光明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即便证明了他是金家的孩子而非林子誉,也无法证明他没有杀人啊!他与林子誉的相貌简直如出一辙。”
“可金林氏说了,她仅生下金晨这一个孩子……”
“即便证实了他是金晨,也不能证明不是他金晨杀人。”……
钱铎铎厉声道:“安静,听本官把话讲完。”此语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钱铎铎接着说道:“宋知府在察觉此案存在疑点后,便亲自前往案发的屋子勘查,竟在那屋子里寻得一颗牙,想必是被打断的。
而惨遭杀害的那一家人,他们的尸首至今仍停放在义庄,未能入土为安。于是,宋知府命仵作查验了那家人的牙齿,发现均无缺失,遂怀疑那颗牙齿乃是凶徒的。
宋知府又听闻自上京城传来的消息,牙齿、头发亦可进行 DNA 亲子鉴定,故而,他将寻得的那颗牙齿也送了过来。不仅如此,宋知府还前往林子誉的家中,从林子誉家中的梳子上取下几根头发,一并送来上京。
林子誉邻家七口惨遭杀害后,林子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有人目睹一个相貌与林子誉极为相似的人满身鲜血从凶案现场逃离,这才将林子誉认定为凶犯。”
钱铎铎言罢,便向台下等候多时的顺天府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心领神会,赶忙将宋知府送来的牙齿、头发呈上台来。
紧接着,王传福手持七彩琉璃簪,如行云流水般为伤者、金林氏、年轻人以及身着囚衣之人进行 DNA 亲子鉴定。取血、检测、取得 DNA 图谱,而后对比,众人各司其职,配合默契,不出半炷香时间,结果已然水落石出。
果不其然,那身着囚衣之人才是金晨,他的 DNA 图谱与伤者及金林氏完美契合。
金林氏闻得结果,如疾风般快步冲向身着囚衣之人,放声痛哭,金晨亦是泪如泉涌。金晨欲向金林氏靠近,怎奈身后的衙役如铁钳般死死拉住,纵使金晨的身份已然明了,但其杀人的嫌疑仍未洗脱,故而衙役依旧将金晨视作凶徒,金林氏欲靠近亦遭衙役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