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太子住内院...他金屋藏了这么多美人,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让他们住进内院,万一出了点意外,岂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承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丫的夜宿皇宫父皇都没说什么,结果自己来做客,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要不要这么小气?
但想想今天一进门见的场景,李承乾便明白了他的顾虑,感情是怕自己打扰了他的夜生活...哎,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罢了罢了。
不过说回那句残诗,李承乾不相信他文绉绉的扯了句诗,就是在催促自己有事说事,灵感这种东西是说来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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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高明是不相信某随口一句诗,就只是这么简单的意思啊。”
李斯文歪着头打量片刻,就看出了李承乾一脸的沉思究竟是在想什么。
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又道:“既然如此,某还是写眼前这景,就...青石与浪花吧!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李承乾低头品味,两句词都是写今日景,不过前一句是写灞河岸上的树林,这一句是在写湍流的河面与刚才所见到的嶙峋青石。
相衬的意境,却流露出截然相反的志气。
李承乾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是有参差的,灵感这种东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苦求不得,但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满目皆诗。
念及至此,李承乾轻吐了一口郁气,拱手谢道:“多谢斯文教诲,某感激不尽。”
李斯文一挑眉,太子这是明白什么了?他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啊。
也只能故作高深的问道:“嗯,高明你明白就好...说说吧,你自己从中感悟到了什么,某也正好解释解释。”
李承乾点头应了声,而后正色道:“‘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
“这句诗说的是残阳渐落,一片萧瑟的暮秋之景,斯文的意思是想说——某虽是太子,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腿疾,前路已经如这秋景,转眼入冬。”
“所以是想劝某尽快打算出路,莫要一头吊死在太子之位上。”
李斯文吓得扭头看了眼禁卫,而后赶紧出手,打断了李承乾的歪曲诗意:“你可别瞎说,某绝对没这个意思!”
李承乾摇摇头,咱们谁跟谁,有什么好忌讳的,你管父皇叫皇帝老儿他都没说什么。
在李斯文一脸的哭笑不得中,李承乾继续分析道:“而‘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写的是灞河上的壮丽,虽已是深秋,但风起浪涌接连拍岸,但看似险恶,不小心卷入其中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后半句,‘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却又点明,看似十死无生的河流之下,其实是暗藏生机。”
“联系两词,斯文的意思便不言而喻。”
“你是想劝某别钻牛角尖,看准了太子之位就死咬着不放,或许选择放下了,转身就会发现另一番天地,是吧?”
“呃...是吧?”
李斯文很想说太子你想的太多了,某就是随口念了一句应景的。
但转头一想,如今陛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李承乾这个做太子的,的确不应该太过抢眼。
万一民意拥护过高,再引起李二陛下的忌惮...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索性就苦着脸点头认下了这句夸赞,借李承乾的分析继续解释道:
“其实...某这前一句词的意思是——岸边树荫虽然因为秋景陷入一时的凋零。”
“但等冬走春来,枯败的红枫与汀蕙,又会借在冬日里积蓄的营养,在温暖的春风中开出第二春,乃至三春百春千春,一直到寿命将尽。”
“树木尚且会因为惧怕寒冬而选择蛰伏,人这一生,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偶起常落才是人间常态。”
“所以在某看来啊,高明你就是从小顺风顺水顺利惯了,这才导致,只是受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畏惧不前。”
“哎...原来斯文是这样看孤的。”
说实话,李承乾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听这两句诗,他还以为是李斯文这个铁哥们终于理解了自己的艰难,了解了自己内心的疲倦。
但这一番话,却让他意识到,即使是关系亲密如李斯文,也同样忽视了自己一路走来吃的苦头。
将自己如今的一切成就,都归结于身份,都当做了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