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被紧紧地握在手中许久,最后,被塞进了嘴里。
元春用力地嚼着那张纸,眼神慢慢地阴沉下来,过了一时,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佛堂院里。
黄数只管啧啧称奇,又恭贺周奉仪:“奉仪颅内的血瘀应该已经全部消失了。如今只是身子虚弱,循序渐进着吃些好克化的饮食,慢慢养息即可。
“若是愿意吃药,我开些黄芪白参之类的补气血汤药;若是不爱吃呢,其实也可以不用的。”
王熙凤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下意识地朝着观音堂的方向合十拜了拜,祝祷两声,这才问周奉仪:“不然,弄些药材,你自己泡水喝吧。
“不像熬药那么难喝,药效也不至于那么猛——你卧床多年,只怕虚不受补。”
黄数连连点头称是:“王良娣深知医理,这话不错。”
周奉仪感激地表示就照王熙凤说的办,等黄数告辞退下,她又磕磕巴巴地向王熙凤道:
“良娣娘娘,我想给我这宫女改名,就叫,普泽;然后在佛前,给梅良媛,供一盏长明灯。这样可没犯了规矩吧?”
王熙凤笑着摇头:“没有。挺好的。”
又安慰了她几句,安抚她会让膳房每天给她弄些温补的汤水,让她不用急、也不用怕。
然后才把一直躲在东边房间里的杨奉仪叫出来,微微笑着道:
“周奉仪此番醒来,自是神明庇佑的缘故。然你尽心照顾,一样功不可没。”
杨奉仪小心翼翼:“妾言行不谨,犯下大错。如今奉命照看周奉仪,每日里诵经洒扫,只觉心神宁静,十分安乐。
“妾身能得此修行机缘,全赖太子殿下的恩典,和良娣娘娘的照拂。
“妾在此给良娣娘娘和太子殿下磕头,只愿太子殿下福寿双全,愿良娣吉祥安康。”
虽然这祝词不伦不类,可好歹这态度是没问题了。
王熙凤含笑颔首:“看来咱们东宫这佛堂院真是个福地,谁来了都能沾沾福气,醍醐灌顶地开个悟。
“杨奉仪果然心口相应,那日后我必会在太子跟前替你说明,给你们二人都安排祥和宁静的好住处。”
杨奉仪再不敢任性嚣张,只是忙依着规矩道谢。
王熙凤又叮嘱了二人几句,这才从后罩房出来,送了梅若芹回宜秋宫。
进了内间,梅若芹忙屏退了众人,拉着王熙凤私下里问她:“今儿可是你拉着我去的佛堂院,那周奉仪醒来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王熙凤连忙摆手,悄笑道:“我可没这么大本事。倒是她最近时常睁开眼看看四周,虽然那时并且恢复灵机,但其实已经醒了。
“只是今儿竟然能开口说话、翻身坐起,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好姐姐,看来你这一胎,只怕真的是有些来历的呢!”
梅若芹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贴着耳朵颤声骂道:“能不能别作死?!我现在简直要求神拜佛让这一胎是个女儿!
“我可是万万没有胆量跟太子妃相争,更不敢让我这个孩儿跟端郡王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