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学,我的生命显得更空荡了,没有事需要做,上课也就坐在下面发发呆。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因为我的家需要我,再这样下去,我会废掉。
我不想这样。
但是实际上我也清楚,我没有自控能力,完全没法自主学习。甚至老师在上面讲课,我都没法集中精力听讲。
我需要有人看着,需要有人注视着我,需要有人——
将浓厚的期盼浇注在我身上,最好能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才能像被鞭笞的驴,走上那么一两步。
可能我确实有病吧,不管是来自我自己的,还是来自他人的,没有浓烈到极致的情感,我动不了一丁半点。
我决定报名学习法语,或许是那位名叫阿蒂尔·兰波的诗人用一句”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打动了我,也或许是我真的需要有人能够拉住我,总得选择一种东西去学习。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就是我了,老师没有安排任务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愿意翻开法语书。
直到大二下学期的一个夜晚,我拿起安眠药,思索着自己应该吃几颗才能睡着的时候,她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小主,
“……安眠药对身体不好。”
“但是我困,又睡不着。”
仿佛从来都没有那一年多的空缺,我和她交流着,但是却放下了药瓶,也把碍事的裁纸刀推得远远的。
“我以为半年时间足够了,但你看上去过得并不好。”她的语气中带着懊悔和心疼。
半年时间足够干什么?给我编织一个被爱的美梦吗?
“或许我过得挺好。”我爬上床,闭上了眼睛。
“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小甜心,不承认是没用的,我都知道……”她好像自知理亏,顿了顿,”你不该沉溺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世界的隔阂一直在那里,比起我,还是你自己那边的人更值得被你关注。”
“所以呢?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我叹了口气。
“……”冗长的沉默,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可以再次为了我,好好学习吗?通过TCF考试。”
我记得我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一个学期的努力能获得什么样的成果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回来了,我的动力也回来了。
兼职停了,别的一切都停了,留下的只有学校必修的专业课,还有法语学习。
“考完TCF,你又会走吗?”
“我不知道。”
“那如果我报计算机四级,你会留下来吗?”
“……不知道。”
“那我再学个日语呢?”
“……不知道。”
“出国留学?”
“……”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两仪,都不像你了。
我窝在被子里,任由眼泪浸湿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