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头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沉寂多年的大月国搞偷袭了。
大地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马群奔跑的轰鸣声已经隐约可闻。
“要赶紧去给大营示警,哨所恐怕已经完了。可没有听到大营的警钟声,恐怕大营里的那帮娃子还没发觉。”
老郑头丢下镰刀,连滚带爬地往岭下跑去。慌慌张张,跌跌撞撞,一个跟头还是栽倒在草窝子里。脚踝瞬间传来刺骨的疼痛,疼得老郑头趴在草窝子里呜咽出声,满头是汗,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回估计脚都崴折了。
“不行,爬也要爬回去,要警告那些娃子们,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老郑头艰难地在草窝子里挣扎着爬行,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想起了儿子出征时给自个儿留下的那一抹微笑,想起了夏日那个午后第一次见到自家娘子的模样,见到了大营里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在对着自己傻笑。
这是要死了吗?老郑头视线模糊,只是在机械地朝着大营方向一点点地爬行。
“快跑,敌军来袭!”老郑头发出了生平最大的吼声。
然而,那声音就如滴水面对海潮,在那震天的马队声中激不起一丝波澜。
黑色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在老郑头眼前不远处疾驰而过。面对滚滚铁流,老军不是惧怕,而是深深的震惊。
他认得那队骑兵,多年前尘封的记忆再次被唤醒。他们不是大月骑兵!他们人人披着鱼鳞甲,头戴狼头铁盔,他们居然是昔日北凉大汗的禁卫军——狼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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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的警钟声在远处响起了,大营哨兵到底还是发觉了异状。但为时已晚,他们安逸得太久,久到已经消磨掉了基本的警惕心。此刻狼骑兵距离大营不足两里,可谓转瞬即至。大营守军甚至都来不及关闭营门拉上拒马。
在草丛里的老郑头没有被路过的骑兵发现,也许是因为雾大,亦或是猛虎根本懒得搭理这只蝼蚁。老郑头不敢作声,面对骑兵潮,他一个都快入土的老头子什么也做不了。
震天的厮杀声很快传来了,老郑头身前仍有数不清的骑兵极速奔过,数量多得可怕。
天爷啊!这是怎么了,北凉禁卫军怎么会在这里,这相隔怕是有千里之遥吧。大月国呢?再往东一些,不是还有个更强盛的莫斯汗国吗?再往东不是还有好些国家吗?他们怎么能允许,怎么敢让如此强大的骑兵在他们国土上驰骋的,他们的皇帝难道都疯了不成?
太多的疑问在心中翻涌着,老郑头死死抓住青草的双手不住地颤抖,他趴伏在草丛里,时刻准备迎接不知哪一刻就会从天而降的马蹄,带走他这条老命。他痛苦着,思索着,祈求着,希望死后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太久了,他等的太久了,久到儿子的笑容,妻子的模样都快记不得了。
然而,神灵终究没让他如愿,马蹄声逐渐远去,厮杀声也渐渐沉寂。
老郑头这个老军在大队骑兵从眼前狼奔过后,竟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眼前不远处,原本茂盛的草地被无数的奔马犁出了一条宽阔的烂泥路。马群跑远了,有几只肥硕的土拨鼠从洞里惊恐地探出头来。平日里,老郑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