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下河县知县范溅在衙门内离奇失踪的传闻在各坊间、大街小巷流传,关于他的下落有多个不一样的版本,但十之八九的猜测都指向范溅已经不在人世,区别只是死法不同。
虽不敢明目张胆,但喜悦的氛围依旧悄然传播在破败的民居间,以简陋的方式庆祝着这件事。而各豪宅大门则是纷纷闭门谢客,在院门深处悼念着这位英明神武、深谋远虑的知县大人。
随后叶续便集结着落魄的饥民军队闯进了下河县城门,攻破府衙并拿下粮仓,一场大雨让堆积的粮食传出来一些霉臭,但早已饥肠辘辘的百姓们也不厌弃,就在衙门内搭灶煮起粥来。
叶续称,所有百姓每天只需为县衙挑一担水,就可以在县衙里领取一碗稀粥喝,所谓稀粥其实稀得米汤里的米粒都能数清,但毕竟是免费之物,县衙很快就成了下河县最热闹的地方。
随着叶续一起进城的,还有像吴计这样的投机粮商,在城中卖起了粮食。
因为有叶续免费发放的稀粥存在,粮价被压缩得很低,村民们纷纷拿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值钱之物前去交换,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在一片热闹的景象中,人群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下河县,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城门。
……
白簇望着车窗外萧条的荒野景色,脑海中回想着离开下河县前,叶续苦着脸和自己报告:
“小兄弟,城里的百姓们好像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就算我们已经把粥煮得那么稀了,还是在第一天就用掉了五分之一的储粮,照这么下去,恐怕三天之内这些粮食就会发完。
我和兄弟们累得话都说不出来,百姓们却骂我们如此扣扣搜搜,还不是想要私吞粮食……我觉得倒不如所有粮食拿出来,一次性分完,一了百了,省得这么麻烦,也不会被说闲话。”
白簇亲眼监督过煮粥的全过程,由于白簇特意嘱咐,叶续只可安排最信任的人参与放粮赈灾,人手并不充足。白簇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一天之内绝不可能把五分之一的粮食煮成粥分发完。
分发煮熟的粥尚且如此,若换成易于藏匿和储存的现粮,则更不必多说,手脚不干净的情况将会更多,粮食消耗的速度也会更快。
白簇甚至不知道,叶续值不值得相信。
“阿嚏!”
猝不及防之下,白簇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肺给一个喷嚏全部喷出来,双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疼得好半天说不出话。
“啊——”秦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满了白簇的唾液的手。“白簇,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白簇凑过头来。“嗨呀没事,你两只手互相搓一下,再往脸上蹭一蹭,抹匀不就好了。”
“你恶不恶心啊?”秦柳一边用手绢擦手,一边嫌弃地说道:“我说了我们可以休整两天,等你风寒好了再走,你非要立马动身,结果你打了一早上喷嚏,整个马车里都是你的唾沫。”
“这不挺好的。”白簇嗅了嗅,陶醉地说道:“空气都变得更香甜了。”
“恶心死啦,滚出去!”
被轰出车厢的白簇与赶马的车夫四目相对,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