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狱门前,撞上通判苏舜钦的护卫,刘县尉本想着应付几句就走!哪知那护卫纠缠问个不休……脱不了身!
……
“通判大人,石举人住在城郊石家庄子,两里许脚程”
苏舜钦在客房和衣而卧小歇,护卫小七进来通报。
苏舜钦起身,整理好衣冠后,笑道:“小七,头前带路,去石举人家看看”。
说完,苏舜钦又叫上守门的两个护卫,一行四人,避开县衙之人出门,踩着月色去城郊。
临县县城很小,没过多久四人到了石家庄外的枫林小路,月下小路、秋风扫落叶,入眼尽头一个小村庄,灯火俱无,甚是荒凉破败。
四人行至庄前,散落的民舍有犬吠传来,苏舜钦微微拧眉说道:“小七,你去通禀一声,莫惊了庄户好梦”。
小七叉手一礼去了,一会儿石中平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石中平将苏舜钦四人,请进自家院子,见过礼后,又想进屋去准备茶水。
“石举人,无须客气,在此说话就好”
苏舜钦摆手说着话,然后话题单刀直入:“此次,我到县里来审你家大郎禁酒案,最要害的地方,便是你家里是怎地酿酒的。
夜长梦多,我亲自来看看,石举人,此事非小,你可不能有丝毫隐瞒”。
石中平拱手道:“学生岂敢欺瞒通判大人,我儿委实没有私酿,犬子有个法子,可以从酒糟中制出酒来。
前些时日,聂家脚店卖的酒都是如此来的”,说到这里,石中平指着院子一个棚子又道:“通判大人,酒就是这个棚子里面制出来的”。
“如此就好,就这个棚子!虽是简陋一些,倒是封得严实!我能否进去看看”言语间,苏舜钦已行至简陋的木棚子前。
“是小心了些!不瞒通判大人,据我娘子所言,这几日,总是有生人在院外行走!因此……”
石中平尴尬一笑,解释了一番后,忙把两重木门搬开,手作请势说道:“通判大人,请”。
进了房子,一目了然,苏舜钦围着一口锅和锅上的大甑,转了一圈,口中说道:“看着也无甚特别,石举人,酒真是从这口锅里蒸出来的,如此说来倒也神奇!”。
石中平点头应是,边说边指着锅和甑,对苏舜钦讲解各自的用途……
苏舜钦摆手后,两手负背笑道:“石举人,这种传家的技艺,你不必说出来,我只须知晓你们没有私酿就成。
我多年地方为官,官家酒库酿酒的场面,也是见得多了,所见场面,并非你家这个简单场面。
你这里一没谷物,二没酒曲,想来不是粮食私酿,不过眼见为实,明日一早,我派人带你去官酒库,拉上两车酒糟来,放你儿子回家制酒,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私酿?就可辨个明白”。
石中平闻言心喜,连连点头应是,说一千道一万,只要儿子能从酒糟制出酒来,就清洗了罪名。
走出棚子,苏舜钦指着护卫小七,对石中平道:“这个小七,随我多年,武艺高强,我最是信得过,今晚他在这里与你一起看着,省得有人来捣乱。
明日一早,你就跟他一起去官酒库拉酒糟,时辰已是不早,我就先走了”。
说完,苏舜钦带着一群人离开。
小七抱刀站在院外,石中平送别苏舜钦返回院子,就见妻子已从屋内出来,石中平跟妻子说了通判来的目的……夫妻二人都松了口气。
……
翌日,石长青回家制酒,苏舜钦带着随行官员,以及李县令刘县尉一干人等,在院子里说着闲话。
石长青家穷,仅有的几条凳子,给了苏舜钦李县令,以及几个州里的官员坐,余者尽都站得恭恭敬敬,细听几位上官说话。
只有少数几个官吏心里明白,余者心里都好奇通判大人来此做甚?
站着的刘县尉有些惶恐,昨晚通判那个护卫的言谈,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人是肯定保不住了,只盼这场地震不要把他掀翻……
石长青跟母亲在棚子内制酒,石李氏看着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边烧火、边低声哭泣。
石长青手上干着活,嘴上温言安慰母亲,心里想又着:这次大难应该过去了,钱有才若下了大狱,苏通判一走,豪强钱员外会如何对他石家?刘县尉又会如何?
以现在他家的境况!对上这两个县城霸王,自是螳臂当车,需要大树遮风挡雨。
大树就在院子里,寻思着怎么找个由头接近苏通判……
……
“咦!这酒、酒味浓烈,酒水还如此清澈!单看品相,许州一州之地,再没有比这酒品相更好的了。
未曾想、这酒糟之中还真能制出酒来,还是如此好品相,待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