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州通判明日要来的消息,震得古稀之年的李县令,精神抖擞地忙碌起来。
上任半年有余的李县令,第二次坐上了县衙高堂,已是傍晚时辰,召开了上任以来,第一次县衙全员大会。
李县令先是派人通知县里耆老,以及各行业行会的行头,再派人将在乡下缉盗的刘县尉叫回来……
随着县衙的一项项布置动起来,一夜之间,许州通判要来县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
……
“岂有此理!不过一件小事,怎地弄到这般地步?那聂家脚店,为我家卖酒多年,怎敢帮着外人陷害我儿,真是好胆”
钱府后院书房,端坐的钱员外听着管家的禀报,气得面如锅底,不待管家说完,起身厉声打断。
管家低头小声道:“小员外,看上了聂家的小娘子,想纳回府里为妾,只是逼得急了一些,惹得那聂家店主恼了,如今已不在我们“墨香楼”赊酒了”。
钱员外背着手来回渡了几步,止步皱眉怒目道:“此事,前些日,为何没人报我?二郎还有甚事瞒着我,快说”。
管家迫于家主威严,将钱有才伙同刘节级,扣押石长青二人之事,仔细说了一番。
气得钱员外大骂儿子钱有才猪脑子,民户私设公堂,屈打成招,这事若真追究起来,就大发了!
钱员外冷静下来后,写了一封手书。
……
翌日,又是一日好天气。
临县离许州不过六十里,一大早,就有州里公差快马来报,午时之前,苏通判一行人到临县南城门。
县衙后院李县令得报,伺候的丫鬟为他穿好官服,他自己又仔细收拾一番,方才走出后院,领着一干官吏耆老等人,出城迎接。
秋阳还未到中天,通判苏舜钦带着一干人,已经到了城外。
还隔着老远,李县令有些老眼昏花,经李押司指点才看清方向,一行人骑马而来,不疾不徐。
苏舜钦三十出头,精神饱满,颔下一缕黑须,骑在马上极有气度。
李县令对着身边李押司感叹道:“通判大人,才三十出头,已做到如此高位,本县年过古稀,才只得了个小县县令,唉!这人啦!真是富贵在天。”
周围之人,频频有人点头附和:老父母,言之有理!
李押司点头符合,心里耻笑:你县令,都做不得几天了。
几人说话间,苏舜钦已到众人近前,人在马上拱手,笑容满面。
李县令排众而出拜见,苏舜钦面无表情下马回他一礼,随之笑颜与众官吏见礼,言谈举止优雅。
一番寒暄过后,方才一起进城。
石中平跟在苏舜钦等人后面,看了看自己破烂的长衫心里叹息一声。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石中平想起从开封回来的时候,就是个乞丐,因至于回到县城,都不敢回家面对妻儿。
这次去许州,知州相公梅询接见了他,两人见面,梅询先是问了他科举的事。
石中平说了科举的事后,又说了回乡的艰难,最后沦落为糟民,梅询也是蹉叹。
最后,石中平才说起酒糟制酒之事,以及钱有才刘节级去抓儿子的事情……
一行人进了县城,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
苏舜钦,让一众官吏迎进了县衙,参加接风宴。石中平识趣地悄然归家……
县衙酒宴上,连夜赶回来的刘县尉,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通判问起他石家酒禁事件,没想到酒宴之上,苏舜钦只字不提。
酒席日落西山才散去,苏舜钦只字不提案子,自行去歇息,这番操作让刘县尉越发慌乱,心思:通判大人来势汹汹,人未到、势先造,到了甚事不问,这唱得是那一出?
待苏舜钦离去以后,刘县尉带上两个心腹,急匆匆赶往县狱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