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晋君寿曼的印象中,确实是楼令一直在外面忙碌。
有个问题,晋君寿曼知道楼氏现在发展成什么模样或者说规模吗?看样子晋君寿曼知道得并不全面。
楼令鞠躬答应下来。
“中军尉,我等欲给中军尉送行,不知道可不可以?”长鱼矫代表很多人进行提问。
“为什么不行呢?”楼令反问。
这一帮宠臣,他们之中的多数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些人还是有些能力的。
恰好楼令想了解他们近来的需求,再试探出将来想干什么,聚一聚没有坏处。
长鱼矫大喜,说道:“那便在那间食肆,时间定在明天,请中军尉务必赏脸。”
楼令想了想日程表安排,说道:“当天下午,我一定到。”
在长鱼矫的带头下,一群人对楼令行礼。
如果说一众有权势的人之中,谁对这一帮宠臣没有表现出明显敌意,某些事情也会释放善意,无疑就是楼令了。
当然是因为楼令清楚这一帮人的能耐,他们或许无法帮忙成就什么,要进行破坏却有那种能力。
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历经过毒打的人,谁还不懂没有必要别结仇,对待小人哪怕不亲近却也别轻易得罪。
只是这样的楼令在一些人眼中会变成没有立场,乃至于将为人两面三刀。
对于楼令来讲,只要不是卿位家族表现出不满,他不用去在乎其余人的目光。
郤氏的郤锜和郤至以及旬氏的旬庚和智罃,他们从未对楼令表达过不满,相反很愿意亲近。
郤氏的郤犨倒是有说过一些闲话,只是他无法阻止郤至与楼令保持亲密,并且无法影响到郤锜的态度。
态度相对平淡的范氏和韩氏,他们其实也没有过什么不满,正常的相处模式而已。
其余家族?他们对楼令是什么态度不重要,该是楼令对他们的态度才显得重要。
这种情况到北宋会有人公开讲出来: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通透来讲,无法影响到的人,他们爱咋咋地,只去在乎能够产生影响的群体便足够了。
只不过,类似上面那种想法的人,要么是奸臣,不然就是极度自我。
隔天,楼令自然赴约,他也愿意跟晋君寿曼的一些宠臣虚与委蛇。
在对待长鱼矫上面,楼令却是有些不同。
“这一次,矫请命随同出征,未能得偿所愿。”长鱼矫说这话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满腹怨气。
楼令愿意特别对待长鱼矫,主要就是因为长鱼矫有上进心的同时,其人多少是有些能耐。
别的不说,长鱼矫愿意冲锋陷阵,遭遇艰难也不是调头就逃,有正面扛住压力的勇气。
楼令想了想,多少像是给予承诺那般地说道:“下一次出征,只要我被纳入出征名单,必定带你一个。”
长鱼矫的回应是举起酒盏,先对楼令致意,随后一饮而尽。
边上的一个人凑上来,笑嘻嘻地问道:“不知道魋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楼令目光扫过去,问道:“足下是?”
那人自我介绍叫清沸魋。到底是清沸,魋;还是清,沸魋。那不是从自称点明了嘛。
看长相不好分辨族裔来历,从名称却是能够分辨出来。
长鱼矫现在对楼令正是有极大好感的事情,也就说道:“他是狄人。”
在晋国,族裔成份远没有在列国重要。这个有其证据,某代晋君娶了作为异族的首领之女,那就是狐氏,也让狐氏成了晋国的舅族。
这么说吧?好些夷狄之类的人,他们在晋国同样能够获得一官半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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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近期进行最大的扩张正是扫平与驱逐了大量的赤狄,有些人被接纳也属于正常。
楼令在极短的时间内猜出清沸魋的来历,认为大概是有些资产,利用所掌握的资产抱上了晋君寿曼的大腿。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怎么会做承诺呢?”楼令说道。
清沸魋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包大揽似得说道:“魋有勇力,也有足够多的马、牛、羊,只要中军尉需要,数量多了不敢,合适数量愿意供给。”
楼令不由有些侧目。他没有记错的话,范氏并没有留下赤狄什么重要人物,更不会允许有赤狄保有巨量的财产。
倒是晋景公收拢了不少赤狄的部落首领,愿意让他们继续在某些地方放牧,个别也给了大夫爵位。
因为晋景公的灵活手段,尽管晋国在原有的势力范围增加了一倍,原赤狄所属区域成为晋国的一部分之后,并未出现太大的反复。
从那一点来看,谁敢说晋景公没有政治手腕呢?
“你是逃出去,又返回的啊?”楼令也就直接问了。
清沸魋点头说道:“本来是逃到林胡,他们过于狠毒,不得不带着部众回到晋国。”
楼令倒是特别打听过林胡,能够收获的消息不多。
林胡?这是晋国西北部的一个游牧势力,他们在晋国这边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个林胡,他们是个比较松散的游牧势力联盟,敌对是楼烦与狐氏,没有真正与晋国交过手。
现在,清沸魋能够公开参与社交,他所在部落的存在,一定是得到了晋君寿曼的认可了。
楼令觉得捞一条鱼是捞,再网一些小虾米也不妨碍什么事,发现好些人眼巴巴瞅着自己,也就爽朗地笑着说道:“只要矫不拒绝,我自是应允。”
有些人,他们只是想要面子,哪怕没有实际利益,觉得受到了尊重,很愿意在能够回馈的时候力挺一把。
特别被点名的长鱼矫觉得极有面子,跟着大笑起来。
其余人知道了楼令的态度,自然也没什么不满,肯定是跟着陪笑。
“反正就是不能给他们坏事的机会,就近盯着挺好。”楼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