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萱此话一出,她顿时就感到自己身上被几道深邃冷沉的目光盯着了。
这目光,有镇国候,有沈绍,有户部郎中陈修礼,有那纪录的小太监,还有花满溪的。
“自然是有证据的,我跟他并不熟悉,一品居的人都知道,而且,这菜单我早就想出来了,连食材都取好了,公公这里有纪录,我为何要跟他换?那菜单的名字我全都记得,我也知道是个什么菜,但是我这菜他就未必知道了。”
花满溪顿了顿,自顾自道:“那张七号菜单上头的几道菜,凤入竹林,是鸡肉炒竹笋,花好月圆是虾仁炒鸽子蛋,爬玉树则是鸡爪焖香肠。而母子相会合绝代双骄分别是豆芽炒黄豆以及青辣椒炒红辣椒,金箱藏八宝就是酿豆腐。甜品实际是山楂糕。”
花满溪说罢,太子当即派人去看了七号灶台的菜式,与花满溪说得分毫不差,他面色冷冽,将那七号灶台的厨子传了上来。
那厨子想不到花满溪竟然会在这里,知道事情不好,当即吓得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不消审问,便知道花满溪说的确实是真的了,太子当即将命人将那人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将他充军。
御厨大赛落幕,小五和许京都榜上有名,三日后统一由内务府派人来登记后进入皇宫。
花满溪了结了心头的大事,又接到了消息,她娘亲舅舅一行人已经到了京都了,汪诗诗早有准备,将人接到铺子隔壁的宅子来了。
比赛结束后,花满溪拿到了入选的金菜刀后,就飞奔到铺子去,要与家人团聚。
不想,她进屋,家里人却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尤其是她娘亲,一双眼眶也是红红的。
“娘,舅舅,舅母,你们这是怎么了?”花满溪惊愕地问道。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花大舅母和花兰香见到花满溪,都扑了过来,抱住她就开始抹眼泪。
“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选上御厨了!”花满溪百思不得其解,虽说家里被放了火,但是家里人并没有什么事,因为发现得早,也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怎的就一个个这样愁眉苦脸呢?
花兰香含着眼泪看了一眼花满溪,欲言又止,大舅母也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满眼都是不舍和温柔。
“想必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了吧?”花满溪正纳闷着,一道略带谄媚和造作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她一抬眼,就见大舅身后站了几个陌生的男子,为首的,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长了一副忠厚老实的面样,但是他眼里的亮光太过复杂,有如释重负,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的。
“这是——”花满溪心里顿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抬起眼看向了花兰香。
花兰香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是,正踌躇了一会儿,那中年男人已经上前,面露喜色道:“果真是我们家的大小姐了,这模样,与我们家老爷有六分像呢!大小姐,我叫福大,乃是卫国公府上的管家,事情是这样的,十七年前,我们家老爷,也就是当今的卫国公前往安州剿匪,当时情势严峻,受了重伤,幸得兰夫人相救,两人互相情意,生下了你,但是我们家老爷回京后因为救驾受了重伤,在床上卧病数月,在此期间,老夫人想着冲喜,瞒着老爷定下了亲事,对方是京都的护国公府上的小姐,铁板钉钉的亲事,老爷抗拒不住,后来再派人去寻,却没了兰夫人的踪迹,这么些年来,老爷一直在找你们。”
花满溪听罢,虽然有些惊讶,却不至于失态,她抬眼看了一眼花兰香,花兰香拭了拭眼角的泪,对着她点了点头。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寻到了兰夫人和大小姐,我们这就回府去吧?我已经通知府上准备来洗尘宴,待择好日子,大小姐就可以认祖归宗了。”福管家一脸热诚道。
“卫国公府,可是姓林?”花满溪并不像福管家所预想的那般惊喜,反而甚是冷静地问道。
护国公府,不就是今日那和自己做对的林凤萱家中吗?若真是这样,林凤萱岂不是自己的异母妹妹?
真是孽缘。
那福管家见花满溪举止从容,声音和缓,进退有度,并不像自己想象中乡野出来的没眼色姑娘,有些疑惑,若是换了别的姑娘家,从一个穷姑娘突然变成卫国公的千金,还不惊喜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