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内一片寂静,老夫人和李温四目相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许久,老夫人认栽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等日后,楚稚慢慢忘记了再议这银子的事了。”
适才楚稚说出和离那两个字时委实吓了她一跳。
若换做从前,楚稚想和离比登天还难。
但现在楚稚攀上了谢妄,想和离简直易如反掌,万一楚稚怀恨在心,借着谢妄的势力报仇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再说,你还得借着楚稚攀上宁亲王呢,若能让宁亲王认了你,那就彻底没楚稚什么事了,到时候再休了她也无妨!”
老夫人微微眯眼:“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答应和离!”
李温始终低着头,周身一片阴鸷,“她怎么敢这样算计我?”
“她不是心里不痛快罢了,早晚要为了孩子妥协的。”
老夫人疲惫地挑眉:“罢了,还是说说姜玲儿的事吧。”
老夫人早就盘算好了。
“若是换做从前,你想叫姜玲儿进府还可置办一番,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再置办一番难免叫人笑话。”
“就趁着天黑,寻个轿子抬进来算了。”
老夫人摇摇头:“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出身也不好,身上也没几个银子,嫁妆就免了她的了,那彩礼咱们自然也不用给了,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讲究这些了。”
李温缓缓抬眼,眼里满是抵触:“玲儿跟了我半辈子,我不能委屈了她。”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彩礼自然不能少,玲儿出身不好,嫁妆我就帮她拿了,该有的,她一样不能少。”
老夫人一抽气,“话我不愿意说得那么明白!”
“你在外人眼里可是唯有楚稚一人不可,现在贸然纳妾,定会引人非议,你的名望,李府的名望可还要不要了?今日府上的事多少会传出去些,你定要雪上加霜不可?”
李温倔强地抿唇:“她毕竟是两个孩子亲娘。”
“再说,这两日实在太委屈她了,等玲儿醒了,再把这个好事告诉她,问问她想要多少彩礼。”
老夫人无可奈何地叹息,彩礼?
你那点银子,你那点家底谁不知道?就是让姜玲儿敞开了要,可到最后李温能不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姜玲儿自己心里不清楚?
只是这话老夫人终究没说出口,免得坏了母子之间的感情。
这头,归棠阁内。
楚稚伏在书桌上盘算自己的嫁妆,这些年来给李温花过的银子。
她算得太认真,以至于如枝进来了都没察觉。
“夫人。”如枝悄悄出声,楚稚这才抬头:“送走了?”
如枝颔首:“已经将溪儿送出去了,并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还请了蔡神医去给她祖母治病。”
如枝咬着唇,不知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楚稚坦然地放下毛笔:“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