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晋王大军返回的宴会上,觥筹交错之际,王镕提出一个让晋国君臣没想到的要求。
“大王,我与桀燕同为河朔重镇,但却从未谋面。不知大王可否将刘仁恭父子带来,让小王认识一下?”
这种要求。
明摆着送回太原就要处死的人,你认识他有什么用呢?
难道要他们给你在阴间提前布局?
王镕的借口实在不高明,所以让郭崇韬等人心中都有了疑惑。
不会是想借机夺取刘家父子,然后作为人质?或者甚至想借助刘家父子的威信,在河朔三镇搞名堂?
这种时候,需要李知柔来说话了。
“哈哈,王公,刘逆父子作恶河朔多年,危害百姓,致使幽州生灵涂炭,实在是不赦之罪人啊。这等歹恶之徒,实在不足有辱王公清白之地啊。”
身为顺天应人大同盟的盟主,如此说话,反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凡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知道应该放弃那种童心或者好奇心了。
但是王镕还是在坚持。
“嗯,盟主,晋王,小王不过是好奇而已,想看看这危害河朔多年的奸恶之徒,何等形象?再说了,人家毕竟也是执掌幽州多年,如今既然路经成德军,小王想尽地主之谊,请他父子来喝两杯酒,也无伤大雅嘛。”
得,看来必须把刘逆父子带来给王镕看了。
人家是“地主”啊。
李存勖倒是没有郭崇韬他们想得多,他只是纯粹厌恶刘家父子而已。
但是现在被王镕的好奇心把他逼到墙角了。
无奈一笑。
“刘仁恭父子,也没有三只眼。好吧,既然王公如此好客,敬瑭,去将他两个带来。”
石敬瑭应声离席。
李知柔与郭崇韬交换一个无奈的眼色。
李嗣源现在是卢龙军节度使,李从珂也被任命为义昌军节度使。没有了这父子俩,晋军的将领和精兵都少了很多。
现在只有自己打起精神来,尽量让这个无谓的插曲不要变奏。
这时候石敬瑭押着刘仁恭父子来了。
而王镕,早就命仆役们专门安排了一张桌子给这父子入席。
李存勖无奈,只好让石敬瑭给刘仁恭父子卸掉枷锁。
无论如何,戴着枷锁喝酒,也未免太尴尬了。
刘仁恭父子不会尴尬,尴尬的只会是自己。让成德军一帮人小瞧了晋王,觉得李亚子小家子气。
李存勖只能示意石敬瑭,看好刘窟头。
虽然在赵王府的地板上打不了洞,但在李存勖的心中,早就把这家伙当成鲮鲤了。
不,比鲮鲤还过分的,刁钻、残暴、狡猾集于一身。
看石敬瑭也不吃喝了,就站在刘家父子身边,全神戒备。
看见王镕离开座位,向刘仁恭走了过去,石敬瑭更加紧张。
王镕并不紧张,脸上还笑嘻嘻地。
“来来,刘大帅,小王与大帅接壤,却从无机会见面。今日大帅行经鄙邑,须得满饮此杯啊。”
刘仁恭真是老了,站起身也挺费劲,还要刘守光托了他一把,这才颤颤巍巍拿起酒碗。
不像刘守光,大快朵颐。
刘守光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还没死呢。断头如何?先把人世间的美食尽情品尝,死了也值得。
他没注意他阿耶。
他阿耶颤颤巍巍把手中酒碗举起,好像要与王镕碰杯,但毕竟老了,那个酒碗也端不稳。
酒水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