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万一千两银子?
这都够办个隆重的婚宴了,他们都采办了些什么山珍海味?
徐氏的身体轻轻摇晃了两下,偏头质问采办的管事:
“谁让你大手大脚花银子的?一万一千两,够办三回赏花宴了。”
管事的微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暗沉的光,战战兢兢的回道:
“是少夫人吩咐的,她说您要求她把这场宴会办得隆重些,叫我敞开手去采买。”
徐氏目光狠厉的瞪着他,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采购的银子呢,她没给你么?你为何要赊账?”
管事的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
“少夫人说这次宴会是您办的,一应开支由您负责。”
徐氏听后,踉跄着朝后退去。
福嬷嬷连忙上前扶她,堪堪稳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夫人,您没事吧?”
徐氏紧紧攥着帕子,心里的怒火攀升至顶峰,恨不得将云氏那贱妇生吞活剥了。
“国公夫人,您看我们也是做小买卖的,都不容易,恳请您赶紧把账结了吧。”
“是啊是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就指望我这点薄利养家糊口呢。”
“求您大发慈悲,莫要为难我等贱民。”
徐氏怒极反笑。
“是我儿媳让管事去采办的,你们即便要银子,也该找她要去,围着我作甚?”
商户听罢,步步紧逼,“那就请您将少夫人喊过来吧。”
徐氏有些为难,“她正在招待尊贵的客人,要不诸位宽限两日?”
“宽限?”一商户冷笑着问,“堂堂国公府,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么?”
“若您执意为难我等,那我们只能继续闹下去了。”
“对,闹下去,让府上做客的那些夫人小姐们都瞧瞧国公府的嘴脸。”
在盛京,功勋世家最不屑的就是为难底层平民,白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价。
还有陛下御极后爱戴百姓,曾严令禁止名门望族欺凌民众。
这事要是闹大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那玄儿的正二品职位岂不是遥遥无期?
银子还可以再捞,但前途丢了可就再也捞不回来了。
思及此,她猛地闭上双眼,忍着心口的剧痛道:
“福嬷嬷,去我的库房取一万一千两银子过来交给他们。”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小厮从人群外围挤了进来,笑眯眯的道:
“国公夫人,我是十三娘子跟前跑腿的,
前不久府上在我家店铺赊了五坛酒,总共一万两银子,
小的奉掌柜的过来结账,还请您将钱银支给我。”
徐氏倏然睁眼,瞳孔在剧烈收缩着。
又,又是一万两?
她攒了半辈子的养老钱,今儿个岂不是要吐个干净?
不,她不能出这笔银子,不能。
“你去找我儿媳要吧,府上的酒钱茶水钱都归她管。”
小厮‘咦’了一声。
“贵府的人去买酒时说公主殿下想喝醉春风,国公夫人大手一挥,说请她喝,
难道这是您府上的下人在酒坊胡诌,您并未请殿下吃酒?”
“……”
徐氏这下气得狠了,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半晌也没接上话。
小厮又道,“看来公主殿下喝了五坛不明不白的酒。”
“闭嘴。”徐氏怒喝。
想起席上说的那番话,她恨不得连抽自己十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