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德勇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全推翻了王卓的想法。仵作并没有在嫌犯们的饮食中找到毒药的成分。这不禁让王卓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结合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如果杀人者不是在饮食中下的毒,那就是单独潜入牢房之中为几个嫌犯投的毒。要知道,这几个人可是大活人,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在安静的状态下毒杀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就算有狱卒里应外合,但还有其他的犯人。众目睽睽这么多双眼睛的情况下,真的就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人王卓是不相信的。这里面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
想到这里,王卓抬起头看向刘德勇:“刘大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烦大人。王爷府上有一个叫做袁筱晓的姑娘,此人不仅精通医术而且勘验尸体也很在行。麻烦大人派人将袁姑娘请来。王某有要紧的事情交待她去做。”
王卓之所以请袁筱晓帮忙倒不是怀疑盛京府的仵作能力,只不过是心里觉得在勘验尸体上一定还有遗漏的地方。到什么时候,最能相信的一定都是自己人。尽管袁筱晓忙碌了一夜,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得不劳烦她来帮忙。
听到王卓所言,刘德勇哪里会搪塞,点了点头后立即派人前往王府请人。
在等待袁筱晓到来的时间里,王卓也不能闲着,来到公堂之上询问昨夜当差的狱卒,希望能在他们的嘴里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此时的公堂上早已经站满了人。毕竟是天子脚下关押犯人的大牢,夜里守卫的狱卒自然不在少数。
刘德勇倒是识趣,一番推辞后硬是让王卓坐在了主位之上。
“王大人,昨夜负责值守几名遇害嫌犯的狱卒有二十四人,现在都在这里了。这边是为犯人做饭的主厨、帮工以及供应货物的商人。一共是三十二个人,王大人想问什么便可问来。”
为王卓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堂上的众人后,刘德勇又板着脸看向众人道:“你们都看好了,这位是王府长史王卓大人,是圣上钦命调查案件的官员。王大人的话就是本官的话,哪个若是敢说谎隐瞒,本大人第一个饶不了他!都听明白了吗?”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堂上的人自然都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刘德勇话音落下,一个个齐声称是,老老实实的等待着王卓的询问。
“多谢刘大人。不知哪位是昨夜值守的狱官?”
见王卓询问,一个肤色黝黑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年纪的汉子连忙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
“回禀大人,小人正是昨日值守的狱官。给大人请安。”
盛京府的衙役自然要比乡野之地的人要懂得礼数。望着小心翼翼的狱官王卓笑了笑:“不用紧张,本官只是问一些问题罢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氏?在盛京府大牢做了多少年了?家里是什么情况,俸银可够花啊?”
任谁也没有想到,王卓开口询问的问题竟然是这样的。这根本就与案子没什么关系,所有人包括刘德勇都不知道王卓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看到狱官明显在发愣,刘德勇不禁清了清嗓子斥责道:“王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怎么,自己的情况还需要本官帮你回忆吗?”
显然,刘德勇的话让狱官很是紧张,黝黑的面庞分明一红。
“回禀大人。小人名叫张帅,老家在岭南,在爷爷那辈来到的盛京。小人从小不好读书,喜欢舞枪弄棒,长大后正好赶上盛京府衙招募狱卒,自打二十年起就在这府衙大牢供事了。
至于这家里面,过得还算可以。爹妈早在几年前就死了。一个婆娘三个儿子。生活虽然过的清苦了一些,但也算凑合事吧。”
严格意义上讲,无论是狱卒还是衙门的衙役,这些人都不享用朝廷的俸禄,都是由府衙的官员个人花钱来雇佣的。
不过,盛京府衙门不同于地方州府衙门,毕竟是一国的首府。刘德勇守着这块宝地想来来钱的门路也少不了。
而且王卓心里清楚的很,张帅这样的狱官虽然没几个俸银,但来钱的门路可不少。哪个犯人想要在大牢里舒服点,那必须要打点一番。光是这块的收入就足以养活张帅这样的家庭了。
王卓之所以询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是减轻对方的心里压力。二来通过询问家庭,看一看是不是存在着让人威胁或是收买的可能。
毕竟一个人敢冒着全家杀头的风险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是利欲熏心就是不得不从。
“张帅,听你所言你在这盛京府衙大牢已经供事了二十年了。朝廷的律法大牢的规矩想必你的心里非常清楚。你说,几个重要的犯人死在你值守的牢房里,如果把你换做本官,你会如何认为那?”
王卓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平和,但话中之意却太严重了。说到底,即使张帅不是杀人的凶手或是帮凶,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也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