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要把我们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当成他们的乐园,像野兽那样大笑着用刺刀挑起我们的婴儿,用坦克把民房辗成平地,在大街上强奸女学生。他们要把中原老百姓用血汗换来的财富抢劫一空。他们能让我们手中有炮吗?最好连根打狗棍都没有。”
孙参谋长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
他那带有江西口音的语调震得炮台嗡嗡直响,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侦察科长和几个参谋观测人员,而是成干成万的人。
指挥所里所有的同志都被他的慷慨陈词所感染,所激动。大家都把脸转向他,看着他由于激动和忿怒而发红的脸,看着他那微微抖动的两鬓白霜。
尤林明白了,为什么参谋长选择这个古老的炮台作为前沿指挥所,为什么要给大家讲这段历史。作为一个革命战士,从这里看着眼前的台湾海峡,看着被敌人盘据着的宝岛台湾,就更会感觉到双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可是,这段历史眼下就算结束了吗?没有完全结束。”
孙参谋长说着向前跨了一大步,透过展望孔,望着海门岛,把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摘下来,交给尤林。
“你看看海门岛金沙港外边那几艘军舰上挂的什么旗?”
尤林拿起望远镜,调好视度,对向一片汪洋大海,望远镜里,两艘挂着星条旗的炮管高昂的军舰徐徐驶进港湾。
“看清了吧?”孙参谋长摇晃着一只攥得很紧的拳头。
“看清了!”尤林还在盯着徐徐驶进金沙港的军舰,握着镜筒的两手越来越紧,好像握着的是大炮的发火拴。
“蒋匪的残兵败将刚撤到岛上,漂亮帝国主义的几艘舰艇就赶到了。他们想长期霸占台湾海峡,等缓过劲再卷土重来。”
“哼!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敌人是属巴蕉的,皮枯叶烂心不死。”孙参谋长说着转过身来,走到北侧墙下,拉开布幔,露出一张大幅作战地图。
这张图是几十张接起来的,接缝处浆糊还没干。
上面展示出闽粤沿海和台湾海峡,用红蓝铅笔标出了敌我态势。
孙参谋长拿起指示棍,指点着,说道:“蒋光头在七月份就召开了一个台湾海峡防务会议,妄图以沿海岛屿为屏障,据守台澎,伺机反扑。
咱面前的海门岛就是他们的一个海上要塞,早就派上去一个团,构筑防御工事。现在岛上驻有从古雷半岛撤下去的一个军部和一些残兵败将一万多兵力。
为了解放全国领土,为了解放台湾,我们必须尽快地登上海门岛,与兄弟部队一起,乘胜进军,解放海峡中的岛屿,为解放台湾铺平道路。
可是,我们现在一无海军,二无空军,只能变陆军为海战队,用木帆船跨海作战。”
孙参谋长在地上踱了几步,想了一会儿又说:“你们侦察兵也得变变招数了,学会越海侦察,要征服海上天险。
困难当然很多,没有船只,没有经验,没有器材,不懂海洋气象,不熟悉海情,人又全是‘秤砣’。怎么办?
从头学起,必须使侦察兵很快学会游泳、摇船、抢滩、侦察一整套越海侦察本领。首长指示,你尤林继续蹲在侦察连,组建一个水上侦察排,立即投入敌前练兵。”
“练兵时间多长?”
“二十天左右。”
说出了这个紧迫的时间,孙参谋长看了看尤林。
尤林的眉尖轻轻地动了一下,这是他疾思的极其微小的表现。
孙参谋长深知他的脾气,在干钧重担面前,他总是迅速地调动智慧,不退缩、不叫苦,坚韧不拔,百折不挠,这是一个有冷静头脑和狮子一般勇猛的老侦察兵。
孙参谋长看了尤林一眼,又继续说下去:“尤林同志,任务是很艰巨的,我们要和敌人抢时间呐!敌人眼下立足未稳,可是他没有睡大觉啊!上午观察员发现,溃逃的敌舰进入金沙港后,很快就有人到金沙港后面的山上勘察地形,从台湾往海门的运输也抓得很紧。还有一点很值得你们侦察兵重视,那就是敌人已经注意到海匪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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