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高老7把布置神坛的摆设弄得差不多了,不能再犹豫了,必须马上拿定主意。
尤林不慌不忙走到王9天的身边诚恳地说:“舅舅,赤色革命军的文化人还没全部抓到,重庆方面恐怕也要我回去跑腿,入会的事,我看最好暂时还是不要张扬!”他显得深谋远虑的样子,“如果重庆方面知道,责怪下来,翻脸不认人,事情就坏了!再说,外甥还没有为舅舅效劳,就忙着举行入会,也欠稳妥。还请舅舅3思!”
“嗯·······”王9天鼻子哼了1声,习惯地抹着胡子思索起来。
他权衡了利害得失,觉得尤林说得入情入理,然后抬起头来,把手1挥:“何参谋还有特殊任务,入会仪式暂时不宜举行。待文化人的事全部办妥,再补仪式!”
“这……怎么办呢?9爷!”高老7双手捧着那上面放着8十1个金钱的人头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这个容易!”王9着,眼急手快,“叭”地1枪横打过去,不高不低,不左不右,正正打掉头骨顶上8十1个金钱,丁丁当当地掉在地上。
高老7把舌头伸出得长长的,几乎收不回去。
夜幕降临了,没有亮灯。
王公馆的大厅朦朦胧胧的,突然有个黑影正在办公桌前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侦察司令部的大印,盖在1张空白的信笺上。显然,盖印的人有点慌张,只是胡乱按了印,并不知道印章是否盖得清楚,就匆匆忙忙将大印放回原处。
正当黑影收起信笺,锁上保险箱时,王9天的手也同时拉动了电灯开关,“咔嚓”1声,大厅亮得如同白日。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王9天的妾侍丽尼。
“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干吗跑到这里来?”
“笑话!这是我的家,我不跑到这里,你叫我跑到哪里?”丽尼以攻为守,反而牙尖嘴利地责怪她老公,“你从来没声明过,这里不准人来,现在突然心血来潮,竟连自己的老婆也禁止了!”
“哼!只你1个人在这,为什么又不开灯?”
“我就是怕灯光刺眼,才1个人到这里来养养眼神!”
“可是,你还偷偷摸摸弄保险箱……”
“呵,我是想检查1下你关好了没有。”丽尼说,“奇怪,难道这样也会有罪?真是好心不得好报!”
王9天根本不听丽尼说的那1套,1手把她拉起,从她身上搜出钥匙和空白信笺,凶狠地骂道:“你好心?这是什么?说!”
“这是我……”丽尼心惊,说不出话。
“你不老老实实,我毙了你!”王9天掏出那支锯断准星的短杆驳壳,声色俱厉地说。
丽尼跟王9天虽然过了不少日子,但仍然是雾水夫妻。她知道,1旦触及利害关系,王9天是翻脸不认人的。她不敢再把事情隐瞒下去,只好结巴巴供认:“我有……我有几十斤烟土,想托人带到内地去卖,怕你不准,才到这来盖个印章放行。”
“你有烟土?”
“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丽尼说,“亏得高副官辛辛苦苦,才弄来这么3几十斤。”
“高老7,他瞒着我为你弄了几十斤烟土?”王9天仍半信半疑,眼珠发出凶光。
“那又怎么样?”丽尼反问。
她觉得,反正已经翻底摊牌了,干脆横下1条死心,直向王9天进攻:“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顾家,当个司令日夜忙来忙去,全不替自己的老婆打算1下,还有话说!”
敲到了点子上,王9天也觉得自己有不是处,1时无话可说。他再问:“那为什么又要运进内地?”
“这还用问!”丽尼提高嗓门,“内地的价钱高,运到内地1斤变几十厅,对你不会没有好处的1”
视钱如命,是这班汉奸、特务、流氓的共同特性。王力天也知道烟土在内地价钱高,丽尼用她自己的私蓄赚点钱,的确对他也有好处,他的心就自然软了下来。
“那你想托谁带去?”王9天语气开始缓和。
丽尼得寸进尺,1手推开王9天的驳壳枪,说,“你别用支鬼枪老对着我!”
王9天收起了枪,丽尼换过1副面孔,亲热地说:“这事正想跟你商量。我想,俊仔刚从那边来,别人看他身上还没湿水,派他去走1趟回来好不?”
“他?”王9天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脑瓜团团打转。
“他说他在重庆的朋友很多。”丽尼说,“只要广9这段你能放行,让他带张空白条子在身,经过广州拜会1下你的同行;1到那边,他就很快可以脱手。”
“这个……”王9天仍在思索。
“你看能不能信他带?我是这样想的,别人没他那样熟悉内地情况,他又是我们的亲戚,心中总还有个舅舅,大概不会1去不回来吧?”
王9天没正面回答丽尼的问题,只用鼻子“哼”了1声,1再抹了几下胡子。丽尼又问:“怎么样?你说呀!”
“要带,就让他多带几张空白条子在身呗!”
“他说1张就够了。”
“要防备万1。”王9,并把保险箱的钥匙交回丽尼,“你多盖两张给他,说是我给的,叫他小心行事”
丽尼喜出望外,重新打开保险箱,取出大印多盖了两张空白信笺,笑咪咪地拿到客房,交给尤林。
“行了,阿俊,你看!”丽尼将那空白信笺点着,“1张、2张、3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