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接着问老会长李贵江,“你知道吐丝口有个自卫团长叫刘志山的吧?”
“知道。”
“这家伙原来是混入我村政权内部的特务分子,名义上是村自卫团长,实际是敌人的谍报员。你说多危险呀!”他歇了口气,又说,“我们的同志有时打盹睡觉,敌人就钻这个空子,复杂的阶级斗争,不准我们有1丝1毫的麻痹情绪……”
老会长李贵张聚精会神地听着,连连点头。他着急地问:“难道李祖忠是逃在他家藏起来了?”
“很可能是这样。”尤林卷了支烟吸了1口,接着说道,“前天夜里十2点光景,我们监视刘志山的暗哨,突然发现有个人爬墙钻进他的家里,进去后刘志山跟他谈1阵。第2天早上我们又发现他门前有血印,估计有可能是李祖忠那天逃跑时,没来得及穿鞋,脚被石头磨破了...…”
“对,李祖忠逃跑时是没穿鞋,我们昨天上午到大龙山搜查,也发现在去吐丝口的路上有血迹。你快说说,我们下1步怎样行动吧!”
“进1步侦查,看看他们到底搞些什么鬼活动。反正李祖忠藏在那里就跑不了他,我们愿什么时候抓,就什么时候抓,就像瓮中捉整1样手到擒来。因为群众在我们1边,只要群众发动起来了,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1切阶级敌人都逃脱不掉灭亡的命运。”
老会长李贵江被指导员的情绪感染得就像已经抓到李祖忠似的,这两天来他1直为李祖忠的逃跑感到不安,现在知道了他的下落,心里非常痛快。他接着对方的话道:“可是,抓李祖忠的任务,你1定交给我们呀。”
尤林笑了笑,答应了他的要求。接着又对老会长嘱咐道:“后天大龙山赶会,要特别注意可疑分子的活动。”
随后,他们又谈起村中的其他情况。
这时,远处响起隆隆的雷声,1片墨色的乌云翻滚着,闪烁的电光在岛子上空1掠而过,忽然,1阵夹杂着浓重的苦咸味的狂风从南海洋上吹来,它就像1群群受惊的野马,海啸1般呜呜地嘶叫着,扬鬃抖蹄,拖着长长的沙石的尾巴,劈劈拍拍地朝着岛上猛扑,顷刻间天地1片混沌。老会长见此情景,便马上告辞,动身回去。
云越来越浓,眼看着就要来雨了,老会长李贵江放开脚步,大步行走。
走出不远,忽听有人喊他,回头1看,是区委通讯员,1手拿着蓑衣,1手提着瓶酒赶上来了。老会长李贵江不用问便知是指导员吩时他送来的。
他接过蓑衣,又接过酒瓶来看了看,是威海出产的“2锅头”,这在岛上是稀见的名酒。
老会长问通讯员:“尤林是从哪里弄来的?”
通讯员说:“是县委组织部长到胶东区组织委开会捎的,送给指导员1瓶,他1直没舍得喝。他说送给你,工作累了,喝两口解解乏……”
老会长李贵江听了,心里非常感激。阶级的感情,领导的关怀,使他觉得浑身暖烘烘的,但他怎么也不肯收留这瓶酒,他激动地对通讯员道:“你把这我觉得比酒给指导员带回去,他比我更需要。他这份好心,喝几瓶名酒心里还暖和……”
通讯员道:“尤林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从来说到办到。他送给你,你就收下。我带回去,他准不依我。”
说罢,不管老会长还要说什么,转身就往后跑。
跑了1阵,又止步大声对老会长李贵江喊:“天就要来雨了,你快走吧!”
天色越来越暗,风越刮越大。
1会儿,那鞭杆流子雨,随着雷声来了。这雨借着风势,斜楞楞地往老会长脸上身上直冲,他1生饱经沧海风霜,不知见过多少狂风恶浪,这点风雨怎能阻挡他前进!
夜漆黑漆黑的,连指头戳到眼上都看不见,1个人在这样的夜里活动,真要比在茫茫的大海里失去定向的航船还要难上几分。
可是老会长李贵江在这条路上行走,就是闭着眼睛也是石不绊脚,树不拦人。哪段路直,哪段路弯,哪里有高坡,哪里有深沟,他都清清楚楚。
解放前他披星戴月、没黑没白,给渔霸往镇上送鱼,给伪区政府送粮,在这条路上曾流下多少辛酸的泪水,洒下多少痛苦的血汗!解放后穷人翻身作了主人,作为组织的支部书记,全村的引路人,他还是沿着这条路,把渔家的期望带到区委会,又把组织的政策带回自己的村庄。
这两年来,不管是严冬的黎明,还是风雨的夜晚,他不辞劳苦,来回奔走,他觉得只要能为穷哥们多办几件事情,早日打倒蒋光头,建立起新华国,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他在日常工作中,大公无私,积极带头,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对敌人冷酷无情,对阶级弟兄百般热爱。在他的领导下,全村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获得了“模范村”称号。
夜渐渐深了,老会长李贵江顶风冒雨,踩着泥泞的道路,迈着坚定的步伐,1刻不停前进着。
赶到村头时,已将近午夜时分了。
他想:“蛤蟆喜欢连阴天,敌人专找空子钻。在这暴风雨之夜,更要加倍警惕,严防敌人乘机捣乱。”
想到这里,他不顾湿冷和饥饿,连家也没进,就忙着检查村子4围的岗哨情况。
1会儿,他就来到前海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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