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晖连忙1把拖住程云亮,急急地说:“云亮哥,智慧姐的病急了!”
程云亮瞅了躺在床上的李智慧1眼,果断地对屋里的人说:“不能再等了!我套来了马车,赶紧送医院。”
程云亮这1说,大家1下子就忙碌起来,准备着铺垫的谷草和被褥。1眨眼工夫,大家就7手8脚地把李智慧安安妥妥抬上了马车。
李金友和周么嫂两人坐上马车陪着李智慧。
程云亮跳上车头,1挥长鞭,“拍······”的1声脆响,3匹川马扬蹄昂头,长嘶了两声,跑上了通往寨外的马车道······
“会计昏死送医院了!”
这惊人的消息,就像暴雨前吹来的1阵狂风,刮遍了整个石旮旯山寨。
台阶上,屋檐下,寨路边,院坝里,牵着娃崽的老人,提着竹篮的妇女,肩挑粪担的汉子,1簇1堆地挤在1起,都在你吁我叹,十分关切地议论着这件意外的事。
独有郭德丘和王盛利这两个副业组员心思与众不同,顾不上同大家议论,撒开腿,就往大队综合场跑去。
范百勤正在综合场后院加高马车车厢,1手挥榔头,1手扶木板,冬冬地敲得起劲。
黄暮林反背着双手,站在范百勤身旁,不停地说着啥。
这时,郭德丘跨进了综合场后院,1见樊百勤就拉长了瘦脸,咧开蛤蟆嘴,嚷叫道:“大······大队长,不······不好啦,李智慧昏,昏死了!”
这郭德丘有个结巴的毛病。
寨上人取笑他说,同郭德丘说话,连性子最慢的毛驴听着也会被急死。再加上他那精瘦的身架子,又长了1副黑酱色的驴脸,大家就给他敷了个很形象的外号,叫“急死驴”。
这1会儿,他心头1急,结巴得更厉害,1句话也说不全了。
4十5、6岁的范百勤,长得高大结实,1脸的黑胡子茬茬,根根都象尖利的小钢针那么扎手。
他“砰!”1声把枚钉子敲进木板,心里烦躁地转过身,痛苦地沉下脸,对“急死驴”不满地1瞪眼,说:“莫嚷嚷了,让人听了心头沉。刚才黄医师已经告诉我,唉,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啊!”
“急死驴”1见大队长心里不痛快,不敢吭声了。
他不由地回头膘了“尾巴老汉”1眼。
黄暮林直起腰,1眼看见跟在“急死驴”身后的“尾巴老汉”,便问:“王大哥,你那几窑石灰出好了没得?”
“尾巴老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全出好了,大队长,黄医师,我正来问你们,要不要马上装车?”
黄暮林不满地看了“尾巴老汉”和“急死驴”1眼,说:“不是早安排了,出完石灰立即就装车。你们没得看见,大队长已经在加高车厢,好多装些石灰嘛!”
“尾巴老汉”高兴得眯起眼,搓着手,追问1句:“大队长,那,那我们就去装车?”
范百勤没有坑声。他烦躁地把榔头1扔,就势往地下1蹲,从头上扎的黑帕子缝里抽出烟杆,用力咬在嘴里,裹上1杆烟,叭达叭达”低头抽起来。
对于那儿窑石灰的用途,尤林临去省里开会之前,曾和范百勤商量过的。
除了用于大田生产外,葫芦塘酸性的稀泥水,需要大量石灰去中和它,才能改良土壤。
它作为改造葫芦塘的1个步骤。
范百勤本来不赞成改造葫芦塘,但贫下中农和尤林他们1再坚持,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可今天,李智慧1下塘就出了事,刚才黄医师说她可能是病菌感染,眼看改造葫芦塘是不可能了,自己安排把石灰卖出去,就更有理了。
范百勤抽着烟,两眼茫然地望着山寨上1家家屋顶,郭德丘家显眼的龙脊屋顶突地跳进他的眼帘。不知怎的,前些天,原公社组织委部副书记,现在县物资局当干部的章知斌转悠到石旮旯来的情景,又浮现在他脑子里。
那天,章知斌指着郭德丘家那全寨最气派的砖瓦房,拍拍范百勤的肩膀,说:“老范哪,你们石旮旯能不能家家住上这种房子,就看你这个大队长啦!你得在这上头多动动脑筋哪,让大家都富足嘛!石旮旯地少,那石砣上能榨出油来?多上坡去挖挖潜力嘛,山上啥没得呀?对不!哈哈!老范,俗话说得好:要摘熟了的香水梨,莫去啃秋丝瓜·······”
章知斌的话,1字1粒金豆豆,全都落进了樊百勤的心田里。多么可心哪!看来,要改变面貌,全靠狠抓副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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