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胡文利的住处,胡文利立刻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且说来。”
蒋云躬身称是,开口道:“胡主薄,蒋某今日是来揭发李县令威胁百姓,毁人声誉,并且强占我大族庄田的事的。李县令自来我居巢县,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对我居巢大族残酷迫害,并且无视我大晋律法,强占私产,以性命威胁我们。特别是我蒋家,被他害惨了。”
胡文利皱眉道:“有这些事?细说来听。”
蒋云于是将李徽污蔑他蒋家叛国投敌,污蔑蒋氏和湖匪勾结,以此作为胁迫的手段逼迫蒋氏回居巢县复耕庄园,将蒋氏六千亩庄田全部强行分派给流民耕种。并且强迫签订不平等的租种条件的事情说了一遍。
或许是牵动之前的隐痛,蒋云说的是声情并茂涕泪横流,而且还拿出了之前李徽和各大族签订的土地租种的条约作为证明。
“胡主薄,我居巢蒋氏,扎根居巢县百余年,历经五代人,在居巢县名声高隆,为乡里所赞誉。这么多年来,我蒋氏对朝廷忠心耿耿,祖上也有为官之人。那李徽一来,便往我蒋氏身上泼脏水,说我蒋氏叛国。这是何等的羞辱?更可恨的是,事后居然轻描淡写的一句弄错了便罢了,何等的可恨?我居巢县大族庄田本是私产,此人为逼我等就范,以泄洪于庄田要挟我们,要是我等不从,他便要将圩口扒开,让我们的庄田变成一片汪洋。如此嚣张横行之人,跟匪徒何异?我居巢大族都痛恨无比,但却只能忍气吞声。今日蒋某将这些事禀报胡主簿,便是想请你为我们做主。我蒋氏不再沉默,誓要讨个说法。”
蒋云咬牙切齿,声泪俱下的说道。
胡文利心中有些激动,因为蒋云说的这些,都是李徽的黑料,都可以作为对付李徽的证据。这正是他需要的。不过,他心里却也有些疑惑。
“蒋族长的,你说的这些……倘若都是真话的话,那么李县令确实行事出格了。不过,这些事你为何来跟本官说呢?你不怕本官和李徽沆瀣一气?还有,本官上任数月,为何你不早告诉本官呢?”胡文利淡淡说道。
蒋云忙道:“胡主簿,蒋某怕啊。蒋某岂敢将这些话随便跟人说?只能忍气吞声留在肚子里。否则我蒋氏恐有性命之忧啊。但现如今,我却不怕了。因为我早已看出来了,胡主薄和宋县丞和那厮不是一路人。蒋某不是傻子,看得出来那厮对二位大人的故意刁难和弹压。胡主薄和宋县丞刚正不阿,不肯妥协,蒋某都看在眼里。现如今,那厮倒行逆施,夺百姓之粮,百姓们都骂翻天了,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这种时候,蒋某自然也胆子大了,所以便来求见胡主薄,以求公道。这厮已经犯了众怒了。这种时候,蒋某不能再沉默了。想来想去,求见胡主薄告知这些事,是最好的做法。蒋云恳请胡主薄为我居巢百姓,为我蒋氏做主啊。”
胡文利缓缓点头,蒋云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其实说白了,便是蒋云之前不敢擅动,害怕李徽收拾他。现在墙倒众人推,他看出李徽已经犯了众怒,又看出自己和宋县丞和李徽不合,便跑来告发李徽,想借着自己和宋县丞的手来报之前的仇隙。
这一切站在蒋云的立场上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蒋族长,很好。你今日所言极为重要。本官会禀报宋县丞的。不过,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倘若让你签字画押,录下口供,你敢不敢?”胡文利道。
“当然敢,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随时听候吩咐,别说签字画押,便是和那厮对质都可以。不过,那厮狡猾之极,我有些担心,宋县丞和胡主薄未必能斗得过他啊。”蒋云道。
“呵呵,斗不过他?我们身后有谁,你们怕是不知道。我和宋县丞不是怕李徽,而是低调收集证据罢了。那人算什么?很快你便会看到他的下场。到时候他的种种劣迹都要成为罪行。到时候蒋族长人证物证俱在,必会为你出这口气的。”胡文利冷笑道。
蒋云噗通跪地磕头,沉声道:“若能替我蒋氏报了此仇,蒋云愿拿一千亩庄田作为酬谢胡主薄的谢礼。”
胡文利心中狂喜,一千亩庄田,这可是一大笔财产。他不过是个幕僚而已,其实穷的要命。这一大笔飞来横财到手,日子便好起来了。
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我要你庄田作甚?你拿我当什么了?”
蒋云道:“知道这点田产对胡主薄算不得什么,但能为我蒋氏出口恶气,为居巢百姓除了此害,别说一千亩薄地,便是倾家荡产,我也愿意。”
胡文利呵呵笑道:“蒋族长性情中人,很好。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必帮你完成此心愿。”
蒋云拱手道谢,赔笑道:“早知胡主薄如此大义,蒋某早该来见你了。今日一见,相见恨晚。不如我命仆役把羊肉煮了,和胡主薄畅饮一番。胡某还有一些李徽的其他事情,一并禀报。”
胡文利点头笑道:“也好。”
蒋云闻言大喜,出门大声吩咐仆役煮肉拿酒。不久后,码头库房院子里肉香扑鼻,酒香弥漫。引的众看守垂涎欲滴,纷纷侧目。
有手下舔着脸进来询问可否也弄些酒肉吃吃,胡文利骂了几句,吩咐只许一人喝一碗酒,不准喝醉,以免误事。众手下欢喜雷动。很快,码头库房里便充满了吃喝欢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