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学联会的主席富尔先生吧,很高兴见到你。”
“我可不太高兴,波尔纳巴先生。”
富尔主席似乎懒得和一个将死之人耗费太多时间,很是轻蔑地切入主题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
“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清楚,主席先生。”劳伦斯撑着下巴,轻松写意地问道:
“如果是为了那封关于助学金的文书,应该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将在下约到这里吧?”
富尔主席不屑地冷笑一声:
“别给我装傻了,你若只是拒签文书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胆子在军校里散播学联会的谣言,还敢拒绝我主动提出的让步,这样的三番五次的挑衅,我已经不能视而不见了,夏尔·波尔纳巴!”
劳伦斯的笑容中带有几分玩味,摇头道:
“那我也一样,主席先生,你对我的朋友以及我的帮会三番五次的针对也让我不能视而不见了...”
“够了波尔纳巴,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只见富尔主席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恼怒地拍桌寒声道:
“在文书上签字、解散你那可怜的小帮会、然后辞去营长职位、向所有人承认是你散播的流言、最后,在学联会总部前跪一整天以示道歉,这样的话...”
“哈呵呵...”劳伦斯忍不住捂眉轻笑了起来:
“主席先生,我也和不少人谈判过,倒是没人给我开过这样的条件。”
听到这话,富尔主席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了,只见他右手往腰间一抹,一道寒光在眨眼间拍在了桌子上,那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
“夏尔·波尔纳巴,你是不打算接受这个条件了?”
这动静吸引了几名酒客的目光,吧台后的酒保也是唏嘘不已地看向那个名叫夏尔的金发青年,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塞纳河里就要多出一具尸体了。
那大汉微微皱眉,拍了下富尔的肩膀:
“算了,我看这小子确实是不知好歹,就别白费口舌了,喂,你,你叫波尔纳巴是吧...”
大汉狞笑着看向劳伦斯,缓缓站起身,他的身材像一座小山般健壮,给人深深的压迫感:
“你既然觉得富尔的条件不满意,那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谈,小子,跟我来吧。”
劳伦斯却是不为所动,双手抱胸摇头笑问道:
“如果我说不呢?”
“不?你要是觉得说什么有用的话就尽管说吧,反正你他妈叫破嗓子也没用!”
那大汉笑得更狂妄了,只见他双指放在嘴边大声吹了段口哨,紧接着酒馆外面立即响起一阵密集急促的脚步声。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四名黑衣壮汉粗暴地撞开酒馆大门,宛如重装步兵般气势十足,并肩站到了那大汉身后。
酒保虽然很是心疼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但碍于大汉的淫威也什么话都不敢说。
有这几名健壮如牛的属下的撑腰,大汉的笑容更盛了,大胆放话道:
“小子,别逼我动手,乖乖跟我们走。”
富尔主席也是冷笑连连,还以为波尔纳巴是吓傻了站不起来:
“知道什么叫黑帮吗,波尔纳巴先生。”
“我还真不知道。”劳伦斯依旧是不为所动地笑道。
“妈了个逼的,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作为一个嗜血狂躁的帮派首领,那大汉也再忍受不了这种挑衅了,飞起一脚直接将面前的木桌给踹飞了五码远,重重地砸在墙上碎成了一堆木片:
“你们几个,把这小子带走!”
那四名壮汉应声上前,杀气腾腾地将劳伦斯围在中间,其中一人更是直接伸手抓向了劳伦斯的脖颈,就如鹰爪意图撕碎天鹅脆弱的脖颈一般。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忽然劳伦斯眯眼朗声道:
“欧伽·库马斯,别光看着了。”
那大汉骤然一愣,脸色大变,仿佛听到了某种刻入脑海的咒语:
“欧伽...库马斯?慢着!”
然而为时已晚,富尔主席只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嘈杂噪音,他愣愣地扭头看去,却见酒馆内几乎全部三十多名酒客齐刷刷地掀桌起身,正冷眼看着自己,毫不掩饰眼中的凶光。
还不等富尔主席和那大汉反应过来,距离最近的几名酒客已经健步冲了过来。
他们配合地极为默契,几乎瞬间就将劳伦斯身边的那四名壮汉擒拿在地,连他们倒地时发出的噗通声都是同时的。
那四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看见数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是...你们...”
大汉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某种哽咽。
富尔主席更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双眼失焦地看着端坐原地的劳伦斯,看着那小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正好奇地品尝桌上的杜松子酒。
人群中,一位隐藏在罩袍风衣下的瘦高男人走到吧台前,拍了拍同样处在发懵中的酒保以及少数几名真正的酒客,声音很轻但不容拒绝地说道:
“先生们,请你们先离开一会儿,灰鼠们正在办事。”
那酒保的牙齿已经止不住地在打颤了,比方才见到那名大汉时还要惊恐:
“你们...乞丐之王的人...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
几名无关者一刻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酒馆。
随后,这名瘦高男人才走到劳伦斯身旁,恭顺地单膝下跪道:
“抱歉大人,是我反应慢了,您没有受伤吧?”
“你!你!你是欧伽·库马斯,我见过你!”
不及劳伦斯回话,那名大汉忍不住惊恐地大叫了起来,紧接着他两腿一软,重重地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如同痴人自语般喃喃道:
“你是...乞丐...之王...”
富尔主席的嘴巴已经完全合不上了,眼睛更是完全瞪圆。
乞丐之王?那个巴黎地下世界的国王?就是这个身材瘦弱的男人?
但他为什么在向夏尔·波尔纳巴下跪?!
欧伽·库马斯皱眉扫了那大汉一眼,微微点了下头,语气平淡而冷漠:
“哦...你是漏酒壶帮的那个啊,真可惜。”
那大汉顿时心头一紧,感觉心跳都停了整整五秒,从乞丐之王口中说出的真可惜一词,他不用想也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富尔主席似乎这是才稍微缓过神来,但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软向后倒去,直到撞翻了三张桌子之后才重重摔倒在地:
“夏尔·波尔纳巴,你到底是...?!”
劳伦斯这才放下那杯味道怪异的劣质杜松子酒,缓缓扭头看向了富尔主席:
“您刚刚是不是问我知不知道黑帮来着,主席先生,我想,我还是知道一些的。”